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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路/武歆 版權信息
- ISBN:9787521231823
- 條形碼:9787521231823 ; 978-7-5212-3182-3
- 裝幀:精裝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趕路/武歆 本書特色
一間鞋鋪就是一個社會的縮影,埋頭苦干的绱鞋匠,一針一線中透視各色人等。一家工廠就是一個時代的寫照,奮發圖強的焊工,一焊一接里洞察人間曲直。
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坊間巷陌,人間煙火,星光不問趕路人。
趕路/武歆 內容簡介
少年時代喪父失母的紀洪壽,闊別故鄉到天津衛謀生,本想成就一番大事業,卻陰差陽錯地學會了绱鞋手藝。不甘現狀的他逃離蘆臺,投奔天津衛的親戚被冷落,不得不再次成為鞋鋪的绱鞋匠。他以勤懇與好學立足,不僅結交了有志之士,還積極適應時代變化,成為對技術精益求精的焊工。面對生活設下的一道道關卡,他從不氣餒,用堅韌與執著,在荊棘之中蹚出一條安身立命之路。
趕路/武歆 相關資料
第一章
一
紀洪壽始終沒回頭。哪怕停下來勒一勒褲腰帶,整理一下鋪蓋卷,他都有可能改變主意;要是回頭跟妹子對上眼神,說上幾句告別話,那就徹底松垮了,一屁股坐下來,再也離不開紀家莊了。
半個月前,吹牛皮吹了一輩子的爹,一聲不吭地在大獄中伸了腿、咽了氣;膽子小、愛面子的娘,在四更天跳了深井,尸首撈上來后,頭部像是包粽子,纏了三層白布,揭開白布后發現面容仿佛熟睡的女嬰,生前的滿臉皺紋蕩然無存。紀氏族人站在兩具尸體前,板著臉孔告訴紀洪壽,你不滿十六,沒娶媳婦沒成家,沒有資格析產,你爹的房子、幾畝薄地、兩掛大車,還有地里的幾十株棗樹,就是告到衙門也歸不到你名下。紀洪壽沒有表情,他知道這不是紀家莊的規矩,可他嘴唇上只有黃色的髭須,還沒有反駁的底氣。紀氏族人看他雖然嘴巴沒講,眼神兒卻不服氣,又撂下一句狠話,你爹惹下的這場官司,為了打點官面,他借遍了四鄉八鎮,欠下了一屁股的債,你和你妹子一輩子也還不上!紀洪壽不說話,始終不說話,他知道自己的話沒人聽,講了也是白講。十歲的妹妹紀德貴更不知說啥了,跟在親哥的屁股后面,不時地拽一拽親哥的衣襟。
紀洪壽的爹綽號紀三麻子,他要是睜眼喘氣的話,村上的族人哪敢這樣放肆?一個響屁就能讓眾人閉嘴!如今沒有了天天拍胸脯的紀三麻子的撐腰,紀洪壽縱使有一千張嘴,也抵不上族人的一句話。又過了幾天,紀氏族人中輩分最高的老者,把紀洪壽喊到家中,問他下一步咋個打算。紀洪壽說,種地。老者七十多歲了,長著一個碩大的紅鼻頭,用親切的語調說出輕蔑的話語,你家的地沒了,你去哪兒種?你給人家扛活,誰人家用你?你妹子呢?你扛活兒能養活你妹子?紀洪壽被問住了,眼圈突然紅了,他咬牙,不眨眼。紀洪壽的白孝袍子已經脫下十幾天了,養活自己和妹妹的事還沒想過。
爹娘死時,紀洪壽始終沒掉淚,族人罵他不孝,罵他是臭糞坑里的石塊子,他覺得冤枉,孝不孝跟流淚有啥關系?紅鼻頭老者掏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讓他去找在天津衛做買賣的叔伯兄弟,叔伯三兄弟在天津衛開了兩家竹貨鋪子,生意紅火得很,到了天津衛,在鋪子上學徒,白天能有口飽飯,晚上能有個睡覺的床板。紅鼻頭老者說,已經去信了,你就放心大膽去吧,你妹子紀德貴,大伙會幫她找個好人家,吃飯生娃。女人有能生娃的肚子在,死不了,女人的肚子就是立世不敗的金飯碗。紀洪壽從小不會說軟話,牙一咬,接過信封,揣在懷里。他看也沒看信封上的門牌號碼,看也沒用,看個字比挑個擔子還吃勁兒。紀洪壽還沒走出兩步,聽到紅鼻頭老者在他身后聲音顫抖地喊道,以后別學你爹,要學手藝長本事,知道不?紀洪壽沒有回頭,可是這句話就像是飛離了鍬桿的鐵鍬,死命追著他,重重地拍在他后背上,接著又落下來砸在他的腳后跟上,讓他趔趄了一下,差點摔了個嘴啃泥。
第一章
一
紀洪壽始終沒回頭。哪怕停下來勒一勒褲腰帶,整理一下鋪蓋卷,他都有可能改變主意;要是回頭跟妹子對上眼神,說上幾句告別話,那就徹底松垮了,一屁股坐下來,再也離不開紀家莊了。
半個月前,吹牛皮吹了一輩子的爹,一聲不吭地在大獄中伸了腿、咽了氣;膽子小、愛面子的娘,在四更天跳了深井,尸首撈上來后,頭部像是包粽子,纏了三層白布,揭開白布后發現面容仿佛熟睡的女嬰,生前的滿臉皺紋蕩然無存。紀氏族人站在兩具尸體前,板著臉孔告訴紀洪壽,你不滿十六,沒娶媳婦沒成家,沒有資格析產,你爹的房子、幾畝薄地、兩掛大車,還有地里的幾十株棗樹,就是告到衙門也歸不到你名下。紀洪壽沒有表情,他知道這不是紀家莊的規矩,可他嘴唇上只有黃色的髭須,還沒有反駁的底氣。紀氏族人看他雖然嘴巴沒講,眼神兒卻不服氣,又撂下一句狠話,你爹惹下的這場官司,為了打點官面,他借遍了四鄉八鎮,欠下了一屁股的債,你和你妹子一輩子也還不上!紀洪壽不說話,始終不說話,他知道自己的話沒人聽,講了也是白講。十歲的妹妹紀德貴更不知說啥了,跟在親哥的屁股后面,不時地拽一拽親哥的衣襟。
紀洪壽的爹綽號紀三麻子,他要是睜眼喘氣的話,村上的族人哪敢這樣放肆?一個響屁就能讓眾人閉嘴!如今沒有了天天拍胸脯的紀三麻子的撐腰,紀洪壽縱使有一千張嘴,也抵不上族人的一句話。又過了幾天,紀氏族人中輩分最高的老者,把紀洪壽喊到家中,問他下一步咋個打算。紀洪壽說,種地。老者七十多歲了,長著一個碩大的紅鼻頭,用親切的語調說出輕蔑的話語,你家的地沒了,你去哪兒種?你給人家扛活,誰人家用你?你妹子呢?你扛活兒能養活你妹子?紀洪壽被問住了,眼圈突然紅了,他咬牙,不眨眼。紀洪壽的白孝袍子已經脫下十幾天了,養活自己和妹妹的事還沒想過。
爹娘死時,紀洪壽始終沒掉淚,族人罵他不孝,罵他是臭糞坑里的石塊子,他覺得冤枉,孝不孝跟流淚有啥關系?紅鼻頭老者掏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讓他去找在天津衛做買賣的叔伯兄弟,叔伯三兄弟在天津衛開了兩家竹貨鋪子,生意紅火得很,到了天津衛,在鋪子上學徒,白天能有口飽飯,晚上能有個睡覺的床板。紅鼻頭老者說,已經去信了,你就放心大膽去吧,你妹子紀德貴,大伙會幫她找個好人家,吃飯生娃。女人有能生娃的肚子在,死不了,女人的肚子就是立世不敗的金飯碗。紀洪壽從小不會說軟話,牙一咬,接過信封,揣在懷里。他看也沒看信封上的門牌號碼,看也沒用,看個字比挑個擔子還吃勁兒。紀洪壽還沒走出兩步,聽到紅鼻頭老者在他身后聲音顫抖地喊道,以后別學你爹,要學手藝長本事,知道不?紀洪壽沒有回頭,可是這句話就像是飛離了鍬桿的鐵鍬,死命追著他,重重地拍在他后背上,接著又落下來砸在他的腳后跟上,讓他趔趄了一下,差點摔了個嘴啃泥。
紀洪壽跟隨一個馬車隊去天津衛。車隊有十輛木輪子大馬車,十個車把式。領頭的車把式是個粗墩子,黑臉,豹眼,手掌發白,比用堿面洗過還白。十輛大車,前面七輛坐人,老頭子老婆子、中年婦女小孩子,也有幾個呆頭呆腦的成年男子,每輛大車平均坐上四五個人。后面三輛大車,裝著三個木柜子,用黑布捂得嚴嚴實實。正是天寒地凍時節,鼻子嘴巴耳朵凍得生疼,想要借用棉襖領子和棉帽子把挨凍的部位暖和起來,沒辦法,那就只有一個不好看的姿態,彎腰桿縮脖子,皮糙肉厚的狗熊過冬也是這個熊樣子,那狗熊肉皮不知比人皮厚了多少呢,人這樣子算是不難看。
領頭的豹眼車把式,前后瞅了瞅,利落地甩響了一鞭子,車隊浩蕩出發了。車隊一行人中,紀洪壽只認識伍莊的徐老蔫。徐老蔫三十多歲,老光棍兒。他從哪兒來的伍莊,紀洪壽“知不道”。徐老蔫是外姓人,在伍莊被姓伍的欺負,平日走路順著墻根走,像是夾緊尾巴的流浪狗。紀洪壽蜷在第三輛大車上,徐老蔫在第四輛大車上。紀洪壽扭過臉,看向后面,想跟徐老蔫點點頭、說說話,徐老蔫把下巴頦抵在胸膛上,對誰都不理不睬。
大馬車隊走得緩慢,中午牲口需要吃料,人也就隨著牲口一起休息,下大車,撒尿,歇腿,啃口干糧。紀洪壽隨身物品除了鋪蓋卷,還拎著一個小布口袋,里面裝著十幾個窩頭,才一天時間,就已經凍得梆硬梆硬的,只能用牙一點一點地磨,磨下一點末子,拌著唾沫,咽進肚子里。沒有熱水,只能喝大馬車上帶的涼水。晚上,大馬車隊宿在官道旁的樹林子里。來之前,紅鼻頭跟紀洪壽講三天的路程。紀洪壽心里說,再多幾天也成,只要有期限就不怕。紀洪壽蜷縮在大車上,在馬蹄聲中半睡半醒。
轉過天來,紀洪壽依舊半睡半醒,這樣的狀態能省糧食,眼睛閉上,胃口也會緊縮。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他被一聲清脆的鞭聲驚醒,睜開眼,眼前依舊是望不到頭的土路。紀洪壽又閉上眼,可是沒過一會兒,大馬車停下了,緊接著周圍響起驚叫聲,紀洪壽睜開眼,發現前后左右的人,全都伸長脖子看前面。他也趕緊向前看,發現前方站著十幾個高高矮矮的大漢,有的手里拿著閃光的大刀,有的手里拎著能打死野狗的大棒子。
領頭的豹眼車把式,走到最前面的一個大漢面前,雙腿叉開,雙手抱拳問,好漢有何事?大漢戴著皮帽子,敞著懷,露出腰間巴掌寬的牛皮帶,把手中大刀舉起來,“噗”戳在地上,凍得結實的地面上,閃過一道火星子。他大喊一聲,此道是我開,要想從此過,拿來買路錢。沒有見過大世面的紀洪壽,也明白這句通俗易懂的戲文,這是遇上劫道的了。豹眼車把式雙腿向里靠了靠,彎下腰,央求大漢,行個方便。大漢啥也不講,揮手打了豹眼車把式一個大耳光。豹眼車把式身子骨壯實,但在劫道大漢面前,像個弱不禁風的小力巴,只是這一巴掌就撲倒在地上,可能是磕了骨頭,“哎喲喲”喊起來。
領頭車把式被打倒,其他車把式沒人敢言語。劫道的幾個漢子走過來,每人手里拿著一個臟兮兮的灰色布口袋,也不說話,用眼睛瞪著車上的每個人,大人小孩男女老幼,一個不落,全都要挨個自己掏腰包,把值錢的東西往布袋子里扔。男人掏出幾張鈔票,女人從頭上摘下銀簪子,手拿布袋子的漢子不動地兒,繼續用眼睛瞪著,直到拿出滿意的東西。“灰色布口袋”在有的人面前停留時間長,有的停留時間短,劫道漢子們目光銳利,掃一眼,再盯上一眼,就知道對方身上有沒有硬貨,還能猜到值錢東西藏在哪兒。輪到紀洪壽時,他懷里僅有一雙布鞋,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他老老實實地把布鞋扔進布口袋里。劫道的漢子拎著布口袋,轉身走向下一個,再也不看紀洪壽。
不大一會兒,那幾個灰色布口袋子全都鼓鼓囊囊的了,隨后劫道漢子們消失在路邊的樹林子里。后面的車把式走上前,問候領頭的豹眼車把式。豹眼車把式擺了擺手心發白的大手掌,委屈地嘟囔道,為了大家伙挨巴掌沒啥,只要大家伙皮肉沒受罪就是大喜事。隨后,豹眼車把式鞭子一甩,大馬車隊繼續上路。大馬車上的人們呼出一口大氣,小聲議論起來,慶幸躲過一場災難。
趕路/武歆 作者簡介
武歆,祖籍山東,現居天津。1983年發表作品,迄今出版長篇小說和作品集十九部。中短篇小說和散文曾被多次轉載,并入選多種年度文學選本,有作品改編為廣播劇、電視劇。天津作協副主席,文學創作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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