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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讀書讀書十日談 版權信息
- ISBN:9787100158770
- 條形碼:9787100158770 ; 978-7-100-15877-0
- 裝幀:80g純質紙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名家讀書讀書十日談 內容簡介
有名學者劉再復先生通過與女兒的對談,闡述自己讀書和治學的方法與路徑,總結出親兵法門、學問三寶、中醫點穴法等獨特竅門,又概括出五識、二諦、二脈等基本理路,讀來耐人尋味、發人深省,并且通過對《紅樓夢》、魯迅、李澤厚等的研究,展示如何穿透這些經典著作,獲得智慧的啟迪、思想的飛揚與精神的躍升。
名家讀書讀書十日談 目錄
**輯
(一)與大女兒劍梅談讀書
**日 讀書"三步曲
第二日 閱讀三聽
第三日 讀思想
第四日 讀隱喻
第五日 中醫點穴法
第六日 "親兵"法門
第七日 三個"連續性
第八日 學問三寶
第九日 點石成金與孤本秘籍
第十日 打通巾西文化血脈
(二)與小女兒劉蓮談讀書
**日 書渴
第二日 管錐
第三日 根底
第四日 不執于經典
第五講 五識
第六日 二諦
第七日 二脈
第八日 二智
第九日 禪狀態
第十日 突破自己
(三)與劍梅再談讀書與寫作
**日 自學與自明
第二日 早起與勤奮
第三日 手不釋卷
第四日 學如逆水行舟
第五日 寫作的密碼
第六日 寫作的靈魂
第七日 實在性真理與啟迪性真理
第八日 文學狀態與文學理念
第九日 審美判斷和道德判斷
第十日 人生何處是幸福
第二輯
《紅樓夢》閱讀法門
論《紅樓夢》的哲學內涵
大洋彼岸說《紅樓》
——答《嘹望東方周刊》記者楊天問
具有世界意義的中國現代話語譜系
——論李澤厚美學
李澤厚哲學體系的門外描述
彷徨無地后又站立于大地
——與李澤厚對談魯迅為什么無與倫比
名家讀書讀書十日談 節選
《紅樓夢》閱讀法門(節選) (一) 學與悟的分野 劉劍梅:爸爸,趁您來探親,我又在假期中,我想抓住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和您討論《紅樓夢》。我的專業重心雖在中國現當代文學,但是作為一個學人,如果缺少古典文學修養,那就難以深厚,尤其是作為中國人,如果缺少對《紅樓夢》的深度閱讀和理解,恐怕更是不行的。 劉再復:你有這種認識,非常好。在討論中,你多提點問題。《紅樓夢》你應當“天天讀”。堅持下去,天天有所悟,你就會是一個真正的“文學中人”。你對中國文化、中國哲學、中國思維方式有興趣,也應以《紅樓夢》為基礎去了解和深化。永遠不要離開《紅樓夢》,永遠不要離開這一*偉大的寶藏。 劉劍梅:我讀《紅樓夢》,度過一個“玩”的少年階段,到了海外,便進入“學”的階段,把它作為學問對象或學問參照對象。您這回提出“悟”的方式,對我觸動很大。我提出的**個問題是“學”與“悟”是否可以結合?如何結合? 劉再復:你的這個問題其實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提出了,至少可以推到公元5 世紀。著名詩人謝靈運(385—433 年),寫過《辨宗論》,和當時的佛學大師竺道生所提出的“頓悟成佛”進行論辯。道生這個人很了不起,在一千五百年前就指出流行的經典語言文字其實是“筌”,即魚籠子,必須“忘筌取魚”,方可言道。也就是說,語言完全是牢籠,必須首先放下概念,去掉概念之隔,才能悟道。后來惠能的“不立文字”、“明心見性”,也是這個意思。這一點對我啟發很大。謝靈運也信佛,他的意見和道生有相同處也有不同處。他認為釋迦牟尼的“道”不是靠頓悟贏得的,而是靠“學”、靠“積學”、靠“漸修”功夫才得到。后來禪宗分化,南宗(惠能)與北宗(神秀)的分歧也在于此。北宗的觀點與謝靈運相通。謝靈運的《辨宗論》這部著作收入《大藏經》第五卷,你可以找來讀讀。他并不是簡單地否定頓悟,而是認為中國的孔子恰恰側重于頓悟,不同于釋迦牟尼善于積學。他把兩者調和起來,認為積學乃是一種準備功夫,*后終需一悟方能把握“無”的真諦。盡管我很不贊成謝靈運把孔子說成是頓悟的典范,把釋迦牟尼說成是積學成道的佛祖(我的意思是正相反,認為釋迦牟尼是善于頓悟的開山禪師,而孔子則是個以學為本的教育家)。但是我贊成謝靈運化解“學”與“悟”的對立和化解“漸”與“頓”的二極化,也覺得頓悟與一個人的積學—積累積淀—有關。個人天生的悟性固然差別極大,但終究很難憑空而悟。我們悟《紅樓夢》,也是因為有了廣泛閱讀中西文學經典的基礎,如果我們的記憶中沒有積淀下從荷馬史詩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馬佐夫兄弟》,如果不是積淀下從《山海經》到《金瓶梅》、《水滸傳》,我怎會產生關于《紅樓夢》的那么多思想? 劉劍梅:這么說,“悟”是一種大方法論,是從佛教那里傳入,又經禪宗發展的方法論。您對“方法”一直很敏感,此次又想從“方法”上有別于前人,以“悟”法閱讀《紅樓夢》。 劉再復:“悟”是一種大方法,又不僅僅是大方法。“悟”能產生思想,產生哲學。從這個意義上說,它是方法。但是“悟”在禪宗中地位很高,禪認定“迷則眾,悟則佛”。一旦了悟,也就成佛。禪宗甚至整個佛教,其實是無神論。它以“悟”代替神,以“覺”代替上帝。從這個意義上說,悟的位置相當于其他宗教中神的位置。即不僅是方法,而且是本體,是對佛的把握并成為佛。但我們還是先把它作為一種大方法論來看待。這是禪宗,尤其是惠能對我的巨大啟迪。有學者把惠能界定為思想家甚至大思想家,認為惠能的巨大貢獻是創造了另一種思想可能性,即沒有邏輯、實證與分析也可以思想的可能性,西方思想家未充分意識到的可能性。的確如此。“悟”的方法產生于佛教,卻在中國得到很大發展,它從宗教進入了文學、哲學、思想,從嚴羽的《滄浪詩話》到曹雪芹的《紅樓夢》都是悟的文學成果。關于“悟”與“學”的區分以及禪對佛教方法論的貢獻,馮友蘭先生在《中國哲學史》中有一段簡要的說明: 以同一之觀點言之,則道生頓悟成佛之說,至禪宗之頓門而造極。中國所謂禪宗,對于佛教哲學中之宇宙論,并無若何貢獻。惟對于佛教中之修行方法,則辯論甚多。上文謂南北朝時,道生主張“忘筌取魚”“頓悟成佛”之說。謝靈運以為“學”之所得,與“悟”不同。佛教中所說修行之*高境界,可以一悟即得;即積學之人,亦需一悟,方能達此*高境界。此意至后日益推衍,遂有謂佛法有“教外別傳”。謂除佛教經典之教外,尚有“以心傳心,不立文字”之法。佛教之經典如筌,乃學人所研究。然若直悟本人之本心即是佛之法身,則可不借學而立地成佛。中國之禪宗中之頓門,即弘此說者也。 劉劍梅:馮友蘭先生認為禪對佛教哲學的宇宙論沒有什么發展,倒是對修行方法論有貢獻,而這一貢獻又影響到中國的治學方法甚至文學方法,這一判斷應當是正確的。 劉再復:“悟”作為一種成佛的方法,揚棄“學”,特別是揚棄概念、范疇、邏輯的介入與參與,而直接把握生命的當下存在,這給我極大的啟發。但是,到了今天,禪宗的發展歷史已有一千多年,它本身又成為研究對象,成為一門學問。如果把它作為一門“學”,則必須把握它的兩大要領:一是它的空無本體論;二是它的頓悟方法論。它的心性本體直通宇宙,直通“**義”。所謂本來無一物,這個“無”是**義,是天地的**義,也是人的“**義”、佛的“**義”。《紅樓夢》一開篇的十六字訣“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從“空”到“空”,中介是情,而情存于心。在十六字訣里,情宇宙化了,心性宇宙化了,這未嘗不可視為對佛教哲學宇宙論的發展。至于方法論,禪宗特別是惠能把“悟”的方法徹底化了,提出“不立文字”、“明心見性”的方法,把“學”完全懸擱、完全揚棄了。 劉劍梅:學是必要的準備、必要的積累,但學的一切功夫,*后還得有一悟,要有所發現。“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讀了千部書、萬部書,尋了千百度、千萬度,還得有驀然回首的頓悟。 劉再復:學不一定就能悟。學常常會愈學愈迷,如魚被困在筌中,迷在籠中。知識可能有益于悟,也可能產生障礙。如概念障、知識障,都可能堵塞通道,讓你落入迷津。所以學之后還得穿越學,從“筌”中跳出。我們下功夫學了之后,關鍵就在于是走向迷,還是走向悟了。就學而言,惠能恐怕比不上神秀,但禪的南北兩宗,*后還是南宗高于北宗,贏得了整個時代,也贏得了我們這些后人。惠能不識字,但有天才的悟性。我相信他從根本上啟發了曹雪芹。《紅樓夢》整個文本佛光普照,是一部偉大的悟書。 劉劍梅:您剛才說,佛教創始人釋迦牟尼本身就是個大禪師,以前倒未聽說過,您能說明一下嗎? 劉再復:不錯,他是個大禪師。你再領會一下《金剛經》,想想他到舍衛城中去化緣之后回到孤獨園,食畢,收衣缽,洗足,然后端端正正坐下,大比丘(弟子)們圍繞著他,長老須菩提問他如何抵達“無上正等正覺”的境界。他拈花微笑,說明世上的萬物萬相都是空的,沒有實在性,人們以為實在的東西,不過是概念而已。事物的真相—實相,乃是無相。不迷戀諸相,遠離諸相,便是“無住”。能悟到諸相皆空而放下妄念,抵達“無住”之境,便是解脫。惠能的全部出發點就是聽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林黛玉的“無立足境,是方干凈”,講的就是“無住”之境,即無妄念、無執著、無分別之境。無論是惠能還是曹雪芹,他們的大徹大悟,都發端于釋迦牟尼。釋迦牟尼對1250 個大弟子(大比丘)的傳教方法是啟悟的方法,不是讀經典的方法。所以我說惠能是得了佛教的真髓,而釋迦本身就是**大禪師,換句話說,釋迦牟尼是以禪的辦法啟迪弟子、啟迪眾生的**個偉大導師。 劉劍梅:您一再說,沒有禪宗,就沒有《紅樓夢》。我領會的意思是,如果沒有禪宗,曹雪芹就不可能有如此對于悟性的自覺。曹雪芹很有學問,但決定《紅樓夢》的成功的,不是他的學,而是他的悟。 劉再復:不錯。曹雪芹是百科全書式的作家,他的歷史知識、文學知識、藝術知識、宗教知識、社會風俗知識、傳統文化知識都豐富得非常驚人,但是,如果沒有禪的啟迪,沒有大徹大悟,《紅樓夢》對宇宙人生的認知就不可能如此透徹。禪幫助曹雪芹在自己的作品中切入了*根本的東西,這就是“覺”,就是對世界真相的徹悟與把握。也正是這樣,對于《紅樓夢》,不能只有學問式的閱讀,還應有感悟式的閱讀。 劉劍梅:我慢慢理解您的閱讀法了,不過我在讀《紅樓夢》時,又發現您在悟的過程中也有“證”,即對您悟到的、發現到的“要義”、“要害”、“文心”、“文眼”,您也有一種知識的基礎。我還找不到一個恰當的概念來描述您的方法。 (二) 心靈悟證與身世考證 劉再復:這種方法也許可以稱為“悟證”,或者叫作“心靈悟證”。徹底的佛和徹底的禪是不講“證”的。我們是學院中人,不證人家不信,所以我干脆把自己的方式稱為“悟證”,與考證、論證等兩種實證方法明確地區別開來。蔡元培先生的索隱法,俞平伯先生的“辨”,胡適的考證,周汝昌先生的新證,都是家世身世考證。劉心武的原型研究和文稿探佚也是考證。他們下了很多功夫,在“學”上有價值。我的興趣不在作者的家族譜系與小說人物原型的身世,而在其心靈與性情上。但闡釋性情與心靈也不能籠統地用真性情和假性情去加以區別,更不能貼一貼“封建”與“反封建”的標簽就完事。《紅樓夢》的主要人物賈寶玉及其少女少婦群,其性情都十分精致,而且差異很大。要準確地說明每個人的心靈真實內涵及其性情特征,不僅需要悟,而且需要悟證,即說清悟的理由。 劉劍梅:您通過感悟追尋每個人物心靈的深層奧秘,可以說,就是在求證每個人物心靈所蘊含的真正的哲學之謎與文化之謎。您也寫過一些闡釋《紅樓夢》的論文,做過論證。現在您把興趣投入悟證,是不是覺得有些難點是考證與論證難以解決的? 劉再復:不錯。例如“意淫”,這就難以實證,既無法考證,也無法論證。連曹雪芹也通過警幻之口說明:“‘意淫’二字,惟心會而不可口傳,可神通而不可語達。”(第五回)意淫是一種想象性的心理活動,其特點是隱秘的、無邊的、反規范的,根本無法找到證據與論據,只能感悟它的內涵。脂硯齋把意淫解釋為“體貼”,恐怕不貼切。《紅樓夢》中有許多精神細節和情感細節,都無法實證。例如,第八回寶玉與寶釵并肩坐著時聞到一陣香味,寶釵說這是“冷香丸”的香味,實際上是體香,這是可以實證的。但是,第十九回中寶玉又“聞得一股幽香,卻是從黛玉袖中發出,聞之令人醉魂酥骨”。寶玉問這香是哪里來的,黛玉道:“連我也不知道。”這一細節是曹雪芹的神來之筆,以往的評紅者也有人注意到,但也只是從實證的思路上想,連脂硯齋也在黛玉所言(“連我也不知道”)之下做出這樣的評點:“正是。按諺云,‘人在氣中忘氣,魚在水中忘水’。余今日續之曰:‘美人忘容,花則忘香。’此則黛玉不知自骨肉中之香同。”脂硯齋認定這是黛玉的骨肉之香,而我則覺得這是黛玉的靈魂之香。黛玉的前身是絳珠仙草,其靈魂之香也是仙草之香。這是我的領悟,說仙草之香是魂香,這是悟證。我說寶玉和寶釵是世俗之戀,和黛玉是天國之戀,這兩種香味的區別:體香與魂香的區別,也是一證。 劉劍梅:這是非常有意思的悟證,我從未想到過這是靈魂的芳香。佛教創建之初,釋迦牟尼的“拈花微笑”,也是在啟發信徒們進行心靈悟證。 劉再復:悟證不是佛教所獨有,它可以成為一種普遍性方法。即使特別重視學問的朱熹,他宣揚尊德性也是為了證本心,所以他要求學生半日讀書,半日靜坐,上午讀書,下午領悟,希望學生能跳出章句教條,以圣人之心證己之心。這也不是考證、論證,而是悟證。 劉劍梅:證是需要邏輯的,無邏輯便無所謂證。論證*講邏輯,我在西方學院里的訓練也是邏輯的訓練。佛學的方法、悟證的方法,是不是刻意反邏輯? 劉再復:佛學也有邏輯,因果就是它的邏輯。教我進入佛學之門的虞愚老先生就是佛教邏輯學—因明學的專門家。但是佛教有些宗派邏輯太機械,禪宗的功績便是徹底打破佛教的機械邏輯,另立以心傳心、明心見性的方法,這便是悟證。這不是形式邏輯的方法,甚至可以說是反形式邏輯,但還是有一個心靈邏輯、情感邏輯。例如妙玉,她就有自己的一套心靈邏輯。 劉劍梅:您對妙玉,一直在悟證,她在佛門里的心靈所屬是禪宗還是唯識宗?這不屬于史學,也不屬于考古學,也絕對無法像考證曹雪芹卒年那樣細密查考,但是,卻也需要求證。她的分別相、她的極品趣味、她的神秘感,背后都有哲學,都有文化,都有自己循行的宗教選擇,這需要悟證。 劉再復:不錯,像妙玉這樣一個“畸人”、“檻外人”,其內心就極為豐富復雜。寶玉、黛玉其實也是檻外人,他們都是異端,活在正統的門檻之外。但寶、黛與妙玉又很不相同。妙玉住在櫳翠庵中,算是進入準佛門了。可是,她對眾生卻充滿了“分別相”,內里藏著嚴格的尊卑、貴賤界限,所以她把劉姥姥用過的杯子扔掉,認定她是卑賤之人。妙玉的外形如同仙女,氣質非凡,這一點與賈寶玉相似,但她沒有寶玉的慈悲精神,也沒有寶玉的不二法門和平常心。對此,我們就得提問一下,她屬于佛教的哪一宗,遵循哪一法門?這也算求證。如果有“學”的準備,我們大約可悟到她不屬于禪宗,而屬于唯識宗。唯識宗講八識,第六識(意識)是分別識。妙玉的第六識大約特別發達。在佛學中,“妙”字是無分別的意思,妙心即無分別之心。可是妙玉名實不符,分別心很重。寶玉的大慈悲精神恰恰在于他沒有分別心,以平等的態度對待一切人。禪宗對眾生只講“覺與不覺”,不講“貴與賤”。而在妙玉的心目中,劉姥姥顯然是卑賤的下等人。 劉劍梅:佛教的各派學說,唯識宗*難進入,有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賴耶等八識。第八阿賴耶識,解為藏識,是不是包括潛意識?至今我還是不敢判斷。 劉再復:唯識宗系玄奘所創立,他的《成唯識論》集中了唯識要義,唯識宗的致命缺點是概念過于密集,過于煩瑣,其要義恐怕只有玄奘和他的幾個弟子才真明白,所以此宗進入不了社會,與禪宗無法相比。禪宗正是從唯識宗這種經院佛學中解放出來而獲得成功的教派,它把佛推到世俗社會的*底層。我說妙玉可能屬唯識宗,一是寶玉在解釋妙玉為什么給他送生日拜帖時說:“因取我是個些微有知識的,方給我這帖子。”這里賈寶玉說他稍稍有點和妙玉相通的“知識”,不可能是禪的知識。若論禪,寶玉可以滔滔不絕,不會只是“些微有知識”。妙玉掌握一種他人難以進入的知識,即有難度的知識,這恐怕只有唯識宗才算得上。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剛才說過的,妙玉太具分別性,太具凡圣尊卑之別。曾有論者質疑唯識論:“若唯有識,都無外緣。由何而生種種分別?”玄奘答道:“頌曰:由一切種識,如是如是變。以輾轉力故,彼彼分別生。論曰:此頌雖無外緣,由本識中有一切轉變差別,及以現行八種識等輾轉力故,彼彼分別而亦得生,何假外緣,方起分別?”(《成唯識論》卷七,《大藏經》第三一卷頁39)后來天臺宗崛起,其要典《大乘止觀法門》(如來藏)才除滅分別性(即除分別性,入無相性;除依他性,入無生性;除真實性,入無性性)。你不必勉強研讀唯識學,不要被佛學概念所糾纏,但要了解各宗的基本區別。我的悟證,也有這些“學”的基礎。曹雪芹博大精深,他筆下的妙玉,除寶玉外,沒有一個人能與之相通,其心靈帶有很大的神秘性,我的感悟也未必能抵達她的心性深處。
名家讀書讀書十日談 作者簡介
劉再復,中國當代著名人文學者、思想家、文學家、紅學家。1963年畢業于廈門大學中文系,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文學研究所所長、《文學評論》主編,中國作家協會理事,現為香港城市大學中國文化中心榮譽教授。曾在美國芝加哥大學、科羅拉多大學、瑞典斯德哥爾摩大學等院校分別擔任過客座教授、講座教授、名譽教授與訪問學者。著有《性格組合論》《魯迅美學思想論稿》《文學的反思》《論中國文學》《放逐諸神》《傳統與中國人》《罪與文學》(與林崗合著)《現代文學諸子論》《共鑒“五四”》《紅樓四書》等百余部學術論著和散文集,作品已譯為英、韓、日、法、德等多種文字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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