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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蟄存 心理小說新文藝/中國現代文學大師讀本 版權信息
- ISBN:9787532167937
- 條形碼:9787532167937 ; 978-7-5321-6793-7
- 裝幀:簡裝本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施蟄存 心理小說新文藝/中國現代文學大師讀本 本書特色
吳立昌編的《施蟄存心理小說》是一部短篇小說集,是“新文藝·中國現代文學大師讀本”的之一。 施蟄存的小說,宛如身著華麗的中式旗袍,在傳統民樂的伴奏下跳著異國的華爾茲。施蟄存胸襟豪放超然,不耽于黨同伐異的文壇紛爭。本作品的表現形式采取了諸如心理分析、意識流、蒙太奇等等的新手法,但是并沒有完全變成復刻的西方現代主義小說,而是糅合了傳統的中國小說的方式,做到了”中西合璧”。
施蟄存 心理小說新文藝/中國現代文學大師讀本 內容簡介
短篇小說集。本書為我社"新文藝·中國現代文學大師讀本"改版之一種。以施蟄存小說的心理性為角度進行編選,選入其很很好的幾篇短篇作品,包括《周夫人》《石秀》《梅雨之夕》等8篇心理小說。施蟄存的心理小說,指的是具有弗洛伊德色彩的心理分析小說。除了內容上的變化外,作品的表現形式也采取了諸如心理分析、意識流、蒙太奇等等的新手法,但是并沒有接近變成復刻的西方現代主義小說,而是糅合了傳統的中國小說的方式,做到了"中西合璧"。
施蟄存 心理小說新文藝/中國現代文學大師讀本 目錄
周夫人 1
鳩摩羅什 12
石秀 48
梅雨之夕 99
夜叉 115
獅子座流星 133
春陽 148
黃心大師 160
施蟄存 心理小說新文藝/中國現代文學大師讀本 節選
早在1933年,施蟄存就聲言,給他冠以“新感覺主義”的頭銜,“是不十分確實的”,他說,“我知道我的小說不過是應用了一些Freudism的心理小說而已”。(《燈下集•我的創作生活之歷程》)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說,施蟄存的心理小說,應特指具有弗洛伊德色彩的心理分析小說,它與一般著重分析人物心理的小說不能等同。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學說創建于19世紀末,是在研究對象、內容和方法上均與傳統心理學迥異的一個心理學流派。弗洛伊德關于無意識、性壓抑、釋夢等理論,自20世紀20年代陸續被引入我國文壇之后,對魯迅、郭沫若、楊振聲、許杰、沈從文等眾多作家都產生過不同程度的影響,而運用其觀點和方法比較自覺、比較嚴格,創作比較集中,成果也比較豐碩的,則是施蟄存。因此,給他冠以“弗洛伊德心理分析小說家”的頭銜才是“十分確實的”。
當施蟄存以感懷往昔的情緒,從不同側面反映現實的正式的**個短篇集《上元燈》于1929年出版并獲得好評時,他并不以此為滿足,而是“想在創作上獨自去走一條新的路徑”。(同上)此時,一方面,施蟄存讀了許多奧地利心理分析小說家顯尼志勒的作品,“心向往之,加緊了對這類小說的涉獵和勘察,不僅翻譯這些小說,還努力將心理分析移植到自己的作品中去”。(《關于“現代派”一席談》)顯尼志勒描寫維也納上流社會享樂生活時,往往強調性本能的作用,并重視刻畫人物隱秘的性心理,因而頗受弗洛伊德贊賞,后者甚至引用他的某些小說做理論根據;弗洛伊德還發覺顯尼志勒通過感覺或細致的觀察了解到的東西,正是自己在實驗過程中所發現的。所以,施蟄存肯定顯尼志勒小說性心理分析的特色,認為“可以與他的同鄉茀羅乙特媲美”。在此期間,除了弗洛伊德、顯尼志勒,施蟄存還廣泛接觸了與心理分析學說密切有關的靄理斯、勞倫斯的著作。另一方面,20年代末正是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勃興之時,施蟄存也曾試著通過創作跟上時代大潮,但由于思想和生活環境的拘囿,他“自覺到自己沒有向這方面發展的可能”,“我只能寫我的”。這樣,就更加堅定了他運用弗洛伊德理論創作心理分析小說的決心。
《上元燈》雖然抒情的、感傷的氣氛濃郁,但從總體看,還是屬于傳統的現實主義方法。施蟄存的創新當然是想從現實主義之外另辟蹊徑,可是他又不肯完全舍棄現實主義方法,其意圖是,“把心理分析、意識流、蒙太奇等各種新興的創作方法,納入了現實主義的軌道。”(同上)從1932年后接連出版的三本創新小說集《將軍底頭》《梅雨之夕》《善女人行品》來看,施蟄存的創新確實脫胎于現實主義,是現實主義與現代主義的結合。這種“結合”的優劣恰同他的心理分析小說的成敗相一致。
施蟄存的創新,首先表現為觀念的變化。弗洛伊德學說的出發點是強調性本能、無意識在人的一生乃至整個社會發展中的決定性作用,施蟄存也因此確認,“性愛對于人生的各方面都有密切的關系”。(《薄命的戴麗莎•譯者序》)從這一觀念出發去選擇題材(現實的或歷史的)、開掘主題,自然會使作品蒙上弗洛伊德色彩。為了適應新的觀念內容,在形式上也勢必采取諸如心理分析、意識流、蒙太奇等手法,但他又不照單全收,寫完全意義上的西方現代主義小說,因此,不用說收在《上元燈》里的初露心理分析端倪的《周夫人》和后期留有弗洛伊德影子的《黃心大師》,就是“努力將心理分析移植到自己的作品中去”的那三本集子,在人物描寫、情節安排、結構布局以及語言運用方面,也仍然同傳統的表現方法有著密切聯系。正是這種同現實主義傳統若即若離的關系,形成了施蟄存心理分析小說自己的特色。
在大多是性愛題材的心理分析小說里,由于施蟄存非常重視對人物無意識性心理的挖掘,就大大有助于從深層次揭示人物性格豐富復雜的內涵。弗洛伊德帶著“泛性”的有色眼鏡看待客觀世界,將什么都與性欲掛上鉤,并由此得出人性本惡的結論,當然是荒謬的。但是,他并沒有完全否定理性的存在,相反,他倒是希望用理性壓抑本能沖動,用意識控制無意識。既然“人心的所有罪惡都作為一種傾向而包含在無意識之中”a,那么,能否將本能欲望和惡念有效地用理性予以克制和壓抑,就構成了人的心理活動歷程,成為人的性格豐富性復雜性的根源。我們不能因弗洛伊德的“泛性論”而小覷“性”在人生中的重要意義。性欲,是人的本能欲望,但在社會中如何求得滿足,必定要與異性對象以及其他有關人員發生聯系;而且人還要進行有意識活動,除了生理要求外,兩性之間還要發生思想感情的交流,這又牽涉到經濟、政治、文化、道德、倫理等更復雜的社會內容。因此,兩性關系不只是一種自然關系,更是一種社會關系。人的性格的豐富性復雜性往往就在“靈”的欲望要滿足,“肉”的欲望也要滿足。但事實上二者不可兼得,終而發生激烈沖突之中顯現出來。《鳩摩羅什》正是這樣一篇表現“靈”“肉”激烈沖突、人性戰勝神性的佳作。從心理分析角度看,它淋漓盡致地揭開了隱藏于主人公德行背后的無意識性心理,從社會學批評看,高僧鳩摩羅什在性欲面前的*終敗北,正是人性終于沖破道德藩籬和佛門清規,向著封建禁欲主義奏出的一曲凱歌。
從寫《鳩摩羅什》開始,就產生了一個能否以心理分析觀點和方法去處理表現歷史題材的問題。首先要明確,歷史題材的小說,是創作,不是歷史。施蟄存筆下的歷史故事和人物,有的征引史實較多,如《鳩摩羅什》;有的僅借古書中片言只語,敷衍成篇,如《黃心大師》,有的材料來源本身就是古人的創作,如《石秀》。我們不能以史傳文學的標準去衡量它們。作者對題材的選擇、剪裁,甚至想象虛構,“一切都僅僅是為了寫小說,從來沒有人在小說里尋求信史的!”(《施蟄存散文選集•一個永久的歉疚》)因此,根本不存在這些小說是否應該忠實于歷史,是否將古人現代化的問題。郁達夫當年讀了《將軍底頭》后曾經說過,“歷史小說的優點,就在可以以自己的思想,移植到古代的人的腦里去”b。這話是很有道理的。接著的問題是,小說所描寫的主人公的靈肉沖突、無意識心理等等,是否只有今人才有,古人絕無?應該肯定弗洛伊德學說除了謬誤,也有它的科學性和合理性,他全力探尋和研究的無意識、代表理智和審慎的“自我”對性本能沖動的壓抑,就是人類普遍存在的心理現象,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既然如此,作家當然可以吸取弗洛伊德學說中符合科學的觀點和方法去分析,表現古代人的心理;《石秀》在這方面就很有代表性。
“性”在封建時代從來被視作邪惡不凈之事,所以古代小說中的英雄多被寫成對“性”無動于衷,甚至根本沒有性欲;淫蕩的只是女人。《水滸》中的梁山好漢,除了矮腳虎王英,幾乎個個如此,這不僅反映了作者的禁欲思想和歧視婦女的觀念,而且在藝術表現上,勢必將人物的心靈簡單化,盡管在其他方面很有性格,也只是屬于僅僅為某個原則(如“忠”、“義”)而存在的“扁平人物”。石秀為楊雄出謀劃策殘殺潘巧云的動機究竟是什么?不管《水滸》把石秀寫成怎樣一個守禮教講義氣的英雄豪杰,他對潘巧云的態度及舉動,特別是*后攛掇楊雄將潘巧云開膛剖肚的血腥場面,給讀者的印象,絕不是可親可敬,而是可怕可憎。連金圣嘆都已覺察出石秀只是為了表白自己,是一個越出人之常情的一等狠毒人。周作人更看出《水滸》慘殺犯奸女子,“特別細致殘忍,或有點欣賞的意思”c。所謂“欣賞”,不只指作者,也包括像石秀這樣的殺手。這是一種以虐待及至殘殺異性以實現欲望滿足的淫虐狂變態心理。施蟄存正是將石秀誘殺潘巧云的深層動機歸咎于此,從而給石秀的所行所為尋到了符合心理發展邏輯的解釋。弗洛伊德說:“常態的性的滿足的缺乏可以引起神經病。實際上由于這種缺乏的結果,性的需要乃不得不使性的激動尋求變態的發泄。”d施蟄存不僅細致描寫了石秀在江湖義氣、封建禮教和情欲之間的內心沖突,而且深入揭示出人物怎樣因“常態的性的滿足的缺乏”而走向變態的性心理流程,難怪郁達夫會從施蟄存對石秀“變態地感到性欲滿足”的描寫中,“感到了意外的喜悅”e。施蟄存寫的石秀是一個活人,不是斷絕情緣的禮教觀念化身。作為梁山好漢、年輕雄強的武士的石秀,當然應該以道德和義氣壓抑本能沖動,但不等于說在美艷的潘巧云性的誘惑面前內心不泛起些微波瀾,即使在封建道德森嚴的宋代也是正常的。施蟄存筆下的石秀,應該說更豐富復雜,更具有人味。
因性引起的種種心理現象,既有其自然的生理基礎,又與當事人所處社會現實環境密切有關,因此文學作品刻畫人物性心理不能游離于社會現實,否則就會為寫性而寫性,只注視人的生物性,甚至會淪為色情描寫。施蟄存在處理現實題材時,*值得稱道的就是能異常清晰展示人物植根于現實土壤的性心理流程。《春陽》采用的是現實主義和心理分析相結合的方法,既將人物性心理的萌發、躍動同周圍環境的變化發展緊緊相扣,同時又從弗洛伊德性壓抑說角度,在人物的舉手投足間,揭示其無意識動機。女主人公嬋阿姨被春陽下的南京路繁華景象激起的情欲之火,僅僅在白日夢中燃燒了一下,一當現實的因素—對巨額財富的依戀以及周圍輿論、族人譏笑,使她的自我意識恢復過來,白日夢立即輕煙似的消失。本能欲望*終還是敵不過為金錢利欲和道德觀念所浸透的社會關系的控制,嬋阿姨內心的這場情欲波瀾很快平息下去,繼續一如既往,在那受壓抑的獨身禁欲的寂寞境遇里打發日子。嬋阿姨的這段短暫的心靈波瀾,既是一個小小的心理悲劇,也是個小小的社會悲劇。從嬋阿姨形象的塑造,至少可以表明,只要不把人物從社會環境游離出來,那么,運用心理分析的觀點和方法雕鏤人物的靈魂,特別是揭示無意識性心理,同樣具有真實性,甚至比傳統方法更見深度。
《獅子座流星》中的主人公卓佩珊夫人,和《春陽》里的嬋阿姨一樣,都是施蟄存當年“所看見的典型”。《善女人行品•序》作者不僅點明了她的生兒子的強烈愿望,而且突出她對丈夫粗魯、肥胖、不講禮貌、不會體貼的不滿情緒,從而暗示她在性生活中受到了壓抑。于是被壓抑的欲望與日間生活經驗—巡捕關于夢見掃帚星會生孩子的戲言、早晨的陽光、梳子落地聲,十分巧妙地連綴成*后的夢,從而使主人公的無意識欲望在夢中實現。這樣的描寫,既完全符合弗洛伊德的釋夢理論,又反映了這一社會階層婦女帶有封建迷信色彩的急切求子的心態。
《梅雨之夕》所刻畫的性心理,雖然沒有直接同什么重要社會生活發生聯系,但是主人公由于對妻子的隱隱不滿,希求從更年輕美麗的異性身上獲得補償的無意識心理,仍然來自現實,來自主人公那特定的生活環境,仍然是社會某種人際關系的產物。作者以委婉曲折、體貼入微的筆致,燭照主人公這類知識分子隱秘的內心世界,這不也是一種靈魂的寫實嗎?
施蟄存回顧當年寫作心理分析小說時的一個原則是,對于外來形式,只要有助于表現人物,加強主題,就可拿來為我所用,但又不能單純追求,而應“受其影響,又擺脫影響”。(《關于“現代派”一席談》)這個原則在多數作品中得到了貫徹。施蟄存深知,不管歷史題材還是現實題材,既然寫的是中國人的生活和心理,就不可能完全置傳統方法于不顧,也不能完全脫離中國讀者的欣賞習慣,相反,應盡可能將外來形式融于傳統表現方法之中,以*終達到“擺脫影響”,亦即“中國化”的境界。“五四”以來,以魯迅為代表的優秀作家,大多是開始取法于西方,后來逐漸擺脫西方的影響,顯現出本民族的特點。施蟄存當年努力探索的正是這樣一條路。
弗洛伊德在臨床治療中發明自由聯想法,是為了讓病人克服抗拒而把隱藏的無意識欲望說出。施蟄存既然要在小說中揭示人物的無意識心理,通過對人物自由聯想狀態的描寫,顯示其意識流動的軌跡,那么采用類似西方意識流小說的表現手法,也是勢所必然。不過,它們與西方意識流小說又不盡相同,雖有人物的自由聯想、意識跳動,但是作者并未退出小說,而且往往采用近似傳統小說分析心理的寫法,從作者的視角,通過對人物神態、動作的刻畫而顯示其內心,正如莫泊桑所贊賞的,“客觀的作家不啰唆地解釋一個人物的精神狀態,而要尋求這種心理狀態在一定的環境里使得這個人必定完成的行為和舉止。”f至于人物的心理活動本身,遵循的也是時間空間變化發展的正常秩序,所以讀起來,十分清晰曉暢,不會產生像讀西方意識流小說那種煞費周詳的晦澀感。不僅《梅雨之夕》《春陽》等篇是這樣,即使是煙火味較淡,完全描寫病態心理的《魔道》《夜叉》等篇也是這樣。
“一個人只有到了自我不能處理里比多的時候,才會患神經病。”g《夜叉》的主人公就是這樣一個神經病患者。貫穿小說始終的不是曲折復雜的情節,而是主人公的病態心理,是他那飄忽不定的意識流動。自從他瞥見船上一個白衣妖媚女人并“確然曾有過一點狎褻的思想”之后,即產生一連串的錯覺和幻覺,讀古書,看古畫,水中蘆花,屋頂炊煙,草間野兔,都與那白衣女人,與夜叉化為美女的傳說聯系起來,終而釀成一出在錯覺中掐死無辜農家啞女的慘劇。主人公一系列錯幻感覺都源于潛在的無意識欲望,亦即那“一點狎褻的思想”,再加上夜叉的傳說,眼前的景象,編織成一個完整的頗能自圓其說的白日夢。作品不僅真實地表現了主人公因感知障礙而產生病態心理的全過程,而且構思精巧,描寫生動,在朦朧神秘的氛圍里,照樣能給讀者十分明晰、一氣呵成之感。施蟄存在小說發表于著名刊物《東方雜志》并重讀一遍后,之所以“勇氣頓生”,以為“能夠從絕路中掙扎出生路來”恐怕就在于他對外來形式這種有節制的采用。至于后期的《黃心大師》,則更是有意識地“用近乎宋人詞話的文體”,吸收了中國舊小說的優點,行云流水般地委婉訴說了女主人公由于長期性壓抑所造成的悲涼一生。然而,從字里行間,我們仍然可以影影綽綽見到弗洛伊德的影子在晃動。與《鳩摩羅什》《石秀》等篇相比,此篇可看作是觀念上還保留心理分析的合理因子,形式上更加中國化民族化的可喜嘗試。
為什么施蟄存寫出《夜叉》之后“勇氣頓生”,但實際上還是沒有“能夠從絕路中掙扎出生路來”呢?就因為他只沉湎于形式的創新,而忽視了內容的現實主義要求。比如《魔道》,就是從“病榻上的妄想中產生出來的”。《夜叉》呢?據作者解說,是乘火車時,“偶然探首出車窗外,看見后面一節列車中,有一個女人的頭伸出著,她迎著風,張著嘴,儼然像一個正在被扼死的女人,這使我忽然在種種的聯想中構成了一個plot,這就是《夜叉》。”按照這樣的路子下去,直到寫出《兇宅》這樣一個僅僅根據報紙一段老的新聞編造的描寫淫虐狂殺人狂的刺激感官的荒誕故事,才恍然大悟:“從《魔道》寫到《兇宅》,實在是已經寫到魔道里去了”,“我已得到了一個很大的教訓:‘硬寫是不會有好效果的’。”弗洛伊德對人的本質的看法是歷史唯心主義的,他完全忽視社會經濟政治因素對人格發展的決定意義,純粹從生物學角度去理解。如果認識不到弗洛伊德學說這個根本缺陷,創作時很可能遠離現實,僅從生理病理學角度去一味刻畫人物的變態、怪異心理,那就肯定要同階級矛盾、民族矛盾日趨尖銳的30年代時代精神格格不入,從而失去廣大讀者。施蟄存能夠及時總結教訓,及時從“絕路”改弦易轍,回歸到現實主義軌道,是非常明智的。后期的短篇集《小珍集》以及《黃心大師》就是這一明智抉擇的成果。
施蟄存的心理小說,像一顆流星,在30年代文壇上空一劃而過,這固然有作家自身的原因,但是,與當年文壇對現實主義和西方現代主義的片面理解也不無關系。從施蟄存成功的心理小說可以看出,作者的筆不僅拓寬了人物的心靈領域,而且滲透到無意識底層。作者在刻畫人物的夢幻、變態心理的同時,又沒有忽視將人物行為的心理動因置于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中去考察去表現,因此這些人物形象不僅有浮在心靈高層的清醒意識,而且有潛入心靈深谷的無意識流動。心理活動的多層次、多側面必然加強了人物性格的立體感,從而達到用傳統描寫方法不易達到的藝術效果。由此可見,只要正視現實,不脫離現實,作家完全可以大膽運用現代主義的表現方法,寫出具有自己特色的好作品。當時的一些批評,指出施蟄存某些作品脫離現實的缺點是應該的,但對施蟄存創新的正面經驗卻肯定不夠,甚至大大忽視了,因而就不可能從積極方面給創新者以鼓勵和支持。30年代特定的歷史環境給了現實主義文學馳騁文苑的大好時機,但在此同時,有些左翼作家往往把現實主義當作一個自我封閉的固定模式,并以此去要求所有作家的創作,這樣當然就談不上用開放的眼光去觀察和分析當時正在西方興起的包括心理分析在內的新的文學思潮和創作方法;像魯迅那樣敢于融古今中外于一爐,將現代主義中國化的氣勢恢弘的文學大師也就難以再現了。
以施蟄存為代表的心理分析小說,只是30年代文壇來去匆匆的過客,作為一個文學流派,始終未成氣候,以致弄得50年后,竟然還將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當成時髦玩意著實熱了一陣子,現在想想,實在令人遺憾得很呵。
施蟄存 心理小說新文藝/中國現代文學大師讀本 作者簡介
施蟄存(1905年12月3日—2003年11月19日),原名施德普,字蟄存,常用筆名施青萍、安華等 ,浙江杭州人。著名文學家、翻譯家、教育家、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教授。編者吳立昌,江蘇鎮江人,1962年畢業于復旦大學中文系。歷任中國作家協會上海分會文學研究所研究人員,復旦大學中文系副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先后開設“文學概論”、“寫作”、“沈從文研究”、“精神分析與文學”、“中國現代心理分析小說解讀”、“中國現代文學史料學”、“中國現代文學論爭專題”、“1900-1949中國現代主義文學思潮研究”等本科生、研究生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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