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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動物 版權信息
- ISBN:9787555024972
- 條形碼:9787555024972 ; 978-7-5550-2497-2
- 裝幀:簡裝本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危險動物 本書特色
以香港為故事發生地,在都市繁華的表面之下,寫出生活潛在的細流。
生于武漢、長于北京、現居香港的經歷,讓作者以更多角度、更多層次,去觀察描繪香港的人與事。
將荒誕、黑色幽默的風格融為一體。
仿若是城市玻璃折射出的幻景;交織其間的,則是輕盈的呼吸,及陌異的隱痛……
作者曾獲香港“青年文學獎”,入圍臺灣“時報文學獎”。
危險動物 內容簡介
《危險動物》收錄的十一篇小說,濃縮了程皎旸對香港的異鄉觀察:
不斷長高的女巨人,蝸居在火柴盒般的屋子里;年輕的準爸爸,為了孩子抵押自己的壽命;在VR眼鏡下的世界中試探情欲的男女;被地鐵的高速所淹沒的、發出烏鴉叫聲的女孩;躲藏在公園暗處飼育老鼠的流浪女人……
在城市光影的變幻里,透出日常的掙扎、孤獨與若有似無的期盼。
危險動物 目錄
另一個空間
鏡面騎士
危險動物
烏鴉在港島線起飛
我能再見你一面嗎
螺絲起子
飛往無重島
火柴盒里的火柴
破繭
透明女孩
消失奇遇記
危險動物 節選
烏鴉在港島線起飛 “啊——”
就在剛才,香港時間18:43,我仿佛聽到一絲烏鴉叫。
我之所以認定那是烏鴉叫,是因為我曾在泰國聽過。那是在曼谷,去往大皇宮的路上,烈日底下,我望見寺廟塔尖在澄藍色空中閃著金光。與我同行的陌生旅游團不顧導游催促,紛紛舉起手機拍照留念,一行人散落在未有車駛來的瀝青馬路上,像是被風吹亂在河上的舟。就在這時,一片黑葉從他們頭頂叫喚著飛過:“啊——啊——”哎呀,怎么有烏鴉!一中年女子哀號一聲,連忙收起手機,小跑離開,其他人見狀也仿佛遭了詛咒,跟著她一道逃。但烏鴉仍在高空盤旋,越叫越起勁,像惡童的壞笑,一聲烈過一聲——剛才那聲音,就和我在泰國聽到的,如出一轍。
按理說,香港地鐵里不會有烏鴉,哪怕是地面、高空,我都曾不見烏鴉飛翔——畢竟這里是香港。我猜一定是人在學它,那聲音不遠,就混在等車的隊伍中,與我僅隔了幾個人頭。聲音急促但高昂,甚至蓋過了地鐵管理員高聲喊的“請不要擁擠——請先下后上——”。我相信其他人都聽到了,但無人回頭張望。我左邊的短發女人領著四個剛剛齊膝的孩子,低著頭,雙唇飛速撲閃著港式英文,教他們有序等車——女人沒有露出絲毫被烏鴉叫打斷的神情,就連孩子也依然機械地重復不成章的英文;而我右邊的光頭男人持續呼出潮濕的氣息,我瞥了一眼就被那插入鼻孔的透明管子嚇得不敢再望,他的呼吸頻率也不曾因鳥叫而有所更改。我也只好垂下好奇的腦袋,將眼神再次深埋到手機屏幕——畢竟,在目不斜視的香港,輕易向他人投去好奇的目光,會被視為無禮或沒見識。
我其實很少在傍晚乘搭港島線,因為我時常加班至深夜。能趕上高峰,說明我占了公司的便宜,哪怕被擠成紙片,也值得慶祝。我高興地順著人流,從幾乎垂直的手扶電梯上滾滾而下,再在管理員的指揮下,有序地進入一條等車隊伍,哪怕它已經長得要刺到對面的站臺,大多人都保持著應有的禮貌、友好,像被硬塞到同一張棋譜里的N盒國際象棋子,雖然擠得我前胸貼你后背,但依然立得端正,各有尊嚴。
扶手電梯不斷涌來新的棋子,我看高空懸著的指示牌顯示,下一趟列車還有兩分鐘就到達——“啊——”烏鴉聲再次響起。這回更高昂,像被一指戳在鍵盤不肯撒手的音符,持續起碼五秒,直到頭頂廣播響起曾志偉的公鴨嗓,“歡迎大家乘坐香港地鐵!由于現在是繁忙時段,請大家少安毋躁,列車馬上就到啦”,這啼聲才驟然終止,仿佛烏鴉嘴巴被強行合上。
人群開始騷動,因為遠方駛來的又是一輛不載人的空車。右邊的男人小聲咒罵:“仆你個街啊,死港鐵,搞什么鬼……”前方的手紛紛舉高,手機屏幕顯示人流泛濫的月臺。左邊的媽媽卻仍在耐心地重復著“請保持安靜——請保持禮貌——”這樣的英文詞組。我趁亂擰頭,想尋出一個看似會發出烏鴉叫的嫌疑犯來,但毫無線索,身后的每張臉都充斥著類似的焦躁或麻木,看不出誰有學烏鴉叫的本事或心情。
難道真有烏鴉飛了進來?不,不會的。港鐵制度森嚴,之前背著大提琴的學生都會被趕出月臺,那烏鴉到了地鐵,一定逃不出管理員的手掌心,他們會客氣地請它出去,畢竟它自帶啄傷人的武器——我愈發確定自己的判斷無誤,一定是人在學烏鴉叫??蔀貘f絕非討喜的動物,誰會有這樣的愛好,還模仿得惟妙惟肖,并敢在地鐵月臺高歌呢?這在香港不是常見的事,除非……
除非他是個瘋子吧。
這個猜測并非空穴來風。我經常在港島線遇到瘋子,尤其是魚龍混雜的中環站。例如,戴著耳機大聲念詩的古裝男子;拎著LV手袋、穿著睡袍、舉著座機話筒傾談一個億生意的胖女人;穿著紅色圣誕老人裝,四處問人“你有什么愿望嗎?我來幫你實現”的侏儒;西裝革履卻揮舞手臂、對著空氣高聲罵街的印度人。當然,我不確定他們是裝瘋賣傻,博得關注,還是真的精神出了毛病,我只是一個比常人多了一點好奇心的人,但不是精神科醫生。
“?!恕?
這一次,載客的列車終于來了。那是一幢被水平放置、裝滿人類的樓,順著軌道在暗黑中穿梭,享受片刻的光明與喘息。安全玻璃門尚未開啟,車里被擠到門口的人警惕地望向車外,車外的人則像臨開戰的士兵,早已養精蓄銳、各就各位、迫不及待。管理員像裁判一般站在雙方中間,舉起小圓牌,負責地高呼,“請小心月臺空隙,請先下后上”等。我身旁的那個媽媽也連忙指揮,“我牽著小妹,小弟跟我身后,大哥和二哥要保護小弟”。
“請先下后上——請小心月臺空隙——請先下后上——”在廣播與管理員的雙重提示下,車下的士兵耐下性子,等車里的人魚貫而出。好在這是換乘站,車廂里的人幾乎全部下空,車下的人松了口氣,卸下焦慮,恢復以往的禮貌與友好,逐一踩進去,再次填滿空蕩的樓。
我在門邊的扶手旁站著,身邊圍了一圈陌生人,他們仿佛被冷氣吹低頭的向日葵,盯著恒久發亮的手機屏幕。唯有一個女孩在人群中仰頭看天。她背對我而立,脖子長,肩寬,裹了一件深藍色的布制披肩,但肩胛骨那里鼓出來一塊,可能是背著包呢。她身旁也站著個女人,看面相不過四十出頭,和她差不多高,側臉蠟黃,嘴唇干燥、起了皮,毛糙的頭發被隨意盤在腦后,雖然面帶溫和笑容,但一只手一直緊緊抓住女孩的肩,怕她跑了似的。女人身后還挨著個男人,比她高出一個頭,看樣子不過四十歲左右,但自來卷的頭發幾乎全白了,戴著金絲邊眼鏡,也是不聲不息地望向那女孩。從他們的注視中,我看出來他們是女孩的父母,這連成一線的三個人,就是穿著樸素的一家人,沒什么奇特。唯一值得我好奇的,就是那女孩的聲音。我能聽到她仿佛在對著車廂頂說話,卻又完全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也許是個有語言障礙的孩子,我這樣想。就在我瞇起眼,打算打個盹時,一聲哀號響起——“啊——”,又是那烏鴉叫!哦不,準確來說,是我眼前這女孩,正在學烏鴉叫!
這一次,她身旁的人都條件反射似的擰過頭,畢竟大家相互擠著,才隔了幾厘米。
“啊——啊——”她繼續叫著,頭來回晃動,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我猜可能是面部猙獰。
她身旁的女人連忙用雙手捂住她的嘴巴,男人伸開雙臂,將眼前的兩人緊緊摟住,好固定住焦躁的女孩。女孩沒了聲響,但不斷地踮起腳,想要跳高。那對男女也不急,依然滿臉溫和地控制住她,仿佛這一切都司空見慣。
乘客很快失去好奇,又逐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是我,總是無法將余光從那女孩身上移走。我在想,她到底是怎么了呢?她的叫聲又為何那么像烏鴉呢?而她不斷抽動的身體,看上去像是焦躁不安,她會不會患了什么疾病呢?
雖然我經常在港島線碰到瘋子,但很少碰到這樣的問題少年,倒是在經過眾多公屋的觀塘線,碰見過一些唐氏綜合征兒童。印象深刻的是上個星期三,我在觀塘站上車,對面坐了一排四兄弟,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皮膚蒼白,腦門寬又癟,小圓眼睛,眼角向上挑,鼻孔略微朝天翻,嘴唇厚,下巴上爆滿暗瘡。但又與我印象中的不同,他們小小年紀,已經人手一部iPhone,用短粗的手指在屏幕上畫來畫去,咧著嘴,短著舌頭說笑,聲音高亢,結結巴巴,聽起來有些吵。我一直以為他們是搭伴出來玩,直到*右邊那男孩拍了拍他身旁的女人,我才知道,那是他們的媽媽。媽媽和男孩對話時,幾乎連頭也沒回,依舊死死盯著她的手機,自顧自地笑。男孩見媽媽沒什么反應,就繼續轉向他的三個兄弟,顫抖著胳膊,舉起手機,臉部肌肉抽動了幾下,只聽“咔嚓——”一聲,他開心地笑了——原來是在玩自拍。
就那樣,我看著那四兄弟互相玩了一路的自拍,毫無邏輯地蹦著單詞,而他們的媽媽仿佛早就聽慣了兒子的吵鬧,安靜地坐在一邊,享受自己的快樂。
“哎呀——”
眼前那女人忽然叫了一聲,舉起手來,仿佛是被女孩咬了一口,向后一踉蹌,踩到了緊緊挨著她的男人。男人也忍不住稍稍松開了胳膊,女孩隨即就從他們的束縛中掙脫。只見深藍披肩脫落,一對黑色的羽翼露了出來!它們不知被誰折疊,羽毛耷拉著,毫無光澤,一條包裝禮品時常見的塑料繩將它們捆綁住,就像捆豬蹄那樣。
這一下,乘客真的被嚇壞了,再也不管什么禮節與友好,盡可能地向周圍散去??绍噹麚頂D,能活動的空間不多,很快就有人被推、被踩,哎呀呀的嘆聲響成一片。
女人連忙拾起披肩,將女孩緊緊裹住。這一次,她終于沒了溫和笑容,皺起眉頭。男人稍顯不安,但總體還算鎮定,揮起手對人群說,別害怕,別害怕……我女兒不傷人,不傷人……
我看到不遠處有人偷偷舉起手機,想要拍下這幕,我故意閃過去,擋住了那人的視野,但不知道其他角落還有沒有鏡頭射過來。
“我都跟你講了,讓你不要帶她坐地鐵,你不信……”女人一邊摟住女兒,一邊擰過頭低聲埋怨著。
“沒事,沒事,馬上就到,馬上……”男人再次攬住她們,保持微笑。
這時候女兒做了一個動作,讓我呆?。核蚺耍冻龅男θ?,握住了女人的手,再拉過男人的手,三只手疊在一起,她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就像鳥兒啄米那般。就在男女皆露出欣慰笑容,放松警惕時,她猛地甩開他們,揭下身上的披肩,擰成一條,握在手中,像揮鞭子一般抽動著,同時奮力向上跳,嘴里發出烏鴉般的叫聲:啊——啊——啊——
“叮咚——叮咚——”
光明的月臺景象逐漸駛入窗外,車逐漸停了。
人們紛紛趕著下車,騰出一條道路,女孩抽著她的布鞭子,像趕著一匹隱形的馬,跳躍著出去。我本想跟著去,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要給這家人帶來陌生的干擾。站臺人潮洶涌,我完全聽不到她的烏鴉叫了。從我這里望去,無聲的她,看起來像一個跳著秧歌舞的黑羽翼天使。
人們又紛紛上了車,恢復原有的姿態。我看到男女將她領到角落,一個不輕易被路人看到的地方,男人按住她的肩膀,女人解開綁住她翅膀的繩子,隨即綁到她的右手上,下一秒,男人松開了手,她噌地一下,飛起來,頭頂著天花板,黑色的翅膀在空中撲閃啊撲閃啊撲閃——
那一刻我又有點后悔,我剛才應該追出去,什么廢話也無須說,只用溫柔撫摸那純黑、罕見卻并未被善待的羽翼。
但我恐怕沒有這個機會了——“叮咚——叮咚——”,車門關上,地鐵飛速駛入全新的黑暗中去,我看不到那對翅膀了。
危險動物 作者簡介
程皎旸,1993年生于武漢,在北京度過青春期,18歲開始在香港生活,碩士畢業于香港大學,曾獲香港“青年文學獎”、入圍臺灣“時報文學獎”,小說散見于各文學期刊,也寫專欄、游記。現居香港西貢,收集海邊的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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