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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翎作品集:郵購新娘(精裝)(長篇小說) 版權信息
- ISBN:9787559654038
- 條形碼:9787559654038 ; 978-7-5596-5403-8
- 裝幀:一般膠版紙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張翎作品集:郵購新娘(精裝)(長篇小說) 本書特色
★作者著述頗豐,有口皆碑。張翎系海外華文作家,其作品先后斬獲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獎、華僑華人中山文學獎評委會大獎、《中國時報》開卷好書獎、紅樓夢獎(又名世界華文長篇小說獎)優選獎等重要文學獎項,作品被譯成多種文字出版發行,在靠前贏得廣泛贊譽。 ★長篇作品集,專有授權。張翎進行文學創作以來所著全部長篇作品(全九冊),重新修訂,重磅上市。 ★真情版序言。張翎作新序全面回顧二十余年文學創作歷程。讀者從中得以管窺其不為人知的人生經歷和心路歷程,加深對其作品的理解與領悟。 張翎的語言細膩而準確,尤其是寫到女人內心感覺的地方,大有張愛玲之風。當然,張翎不是張愛玲,張翎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我相信,在海外這些堅持著用漢語寫作的作家中,張翎終究會成為其中的一個杰出人物。 ——莫言 張翎筆下的愛情,已經走過小家碧玉的兒女情長,成為穿越歷史、跨越大洋、超越生命的大愛,讀者一定可以從中領悟到愛情的真諦。 ——袁敏 我很喜歡張翎老師對作品很好精細的處理節奏,讀起來會覺得每一個情節的推進都理所當然。——笛安 張翎的小說大氣、從容、深情,而且有一種沉實而安靜的品質。她以自己的專注和柔韌,守護傳統價值的光輝,敬畏一切人性的美德,也為它的裂變、劫難做證,并從個人和民族的創傷記憶中領悟生命之重。 ——華語文學傳媒大獎授獎詞
張翎作品集:郵購新娘(精裝)(長篇小說) 內容簡介
編輯推薦: ★作者著述頗豐,有口皆碑。張翎系海外華文作家領軍人物,其作品先后斬獲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獎、華僑華人中山文學獎評委會大獎、《中國時報》開卷好書獎、紅樓夢獎(又名世界華文長篇小說獎)專家推薦獎等重要文學獎項,作品被譯成多種文字出版發行,在國際贏得廣泛贊譽。 ★長篇作品集,專有授權。張翎進行文學創作以來所著全部長篇作品(全九冊),重新修訂,重磅上市。 ★真情版序言。張翎作新序全面回顧二十余年文學創作歷程。讀者從中得以管窺其不為人知的人生經歷和心路歷程,加深對其作品的理解與領悟。 內容簡介: 這是一部很難定義的書。從娛樂角度來講,可看作一本言情小說,每對男女的愛情故事,精彩且揪心,結局意外且無奈;從歷史角度來講,堪稱一部女人的抗爭史,這個家族的三代女人,與歷史抗爭,與現實抗爭,有時輸,有時贏,滄桑厚重的歷史,反倒成了女人的陪襯;從社會學角度來講,這是一個遷徙的故事,所有種族的移民原因,無非是為了尋找機會實現自身價值,這是人類自我價值意識的覺醒;從文化角度來講,這是一部尋找之書,尋找家園,尋找歸屬,尋找慰藉。書似乎有點難懂,但道理簡潔明了,一言以蔽之:我們苦苦求索,無非是為了安頓皮囊和靈魂。
張翎作品集:郵購新娘(精裝)(長篇小說) 目錄
001 |引 子
多倫多:傷心都市
008 |**章
多倫多,上海,藻溪:隔洋的約會
040 |第二章
溫州:舞臺上下
074 |第三章
溫州:如此初戀
113 |第四章
多倫多:驀然回首
165 |第五章
溫州:紅塵白雪
203 |第六章
多倫多,溫州:靈與肉
244 |第七章
上海,溫州:桃花劫
281 |第八章
多倫多:覆水
321 |尾 聲
多倫多:歸程
張翎作品集:郵購新娘(精裝)(長篇小說) 節選
第二章 溫州:舞臺上下 ——一對中國母女的故事 竹影并不是她的真名字。她的真名叫祝英。 其實認真追究起來,祝英也不是她的正經名字。她的生父不姓祝,她的生母也不姓祝。在她后來發掘出來的極其有限的幾個親戚中間,也沒有一個是姓祝的。 她的母親在懷她八個月的時候,還在臺上唱戲,唱的正是《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戲。生下她來,懶得起個正經名字,隨口就叫了個祝英。這個名字一叫就叫了十好幾年。 后來她進了掃盲班,班上的女老師許春月聽她講了這個名字的由來,就濕了眼睛,唏噓地嘆著氣,說那樣的苦日子都過去了,你也該換個名字了。 所以她戶口本上的正式名字就成了竹影。 說起來,竹影的母親也沒有正經名字。當然溫州城里六七十歲以上的老人,多少都聽過越劇名角筱丹鳳的名字。可是筱丹鳳只是她的藝名。在成為筱丹鳳之前,她叫宋二妮。在成為宋二妮之前,她叫郭翠翠。在成為郭翠翠之前,她叫張玉秀。而在成為張玉秀之前是否有過其他的名字,她實在是記不得了。簡而言之,這個后來成為溫州城里大名鼎鼎的越劇名角筱丹鳳的女人,在成名之前曾經被販賣過至少三次。當她的*后一個買主在那張寫著宋二妮名字的賣身契上按下一個血紅的指印,把她轉賣給溫州的一個紹興戲班時,她大約是十一歲。 十一歲的她在那群五歲就開始學藝的孩子中間,已經算是半個大人了。她開步晚,腰腿比別人硬,練功吃的苦就多,挨的打也多。戲班里挨了打的孩子,別人散了,他們卻是不得散的。都靠墻站著,一邊壓腿,一邊罰背戲文。宋二妮腿也痛,肚子也餓,身上也冷,眼淚鼻涕就凄凄惶惶地流了一臉。 哭歸哭,戲文卻還是要背的。戲文她倒不怕,一句接一句,行云流水似的,很是暢通無阻,只是偶爾需要停下來吸一口鼻涕。 戲班的孩子都不識字,戲文是師傅口頭一遍一遍地傳下去的。師傅得傳上好多遍,孩子們才記得住。可是宋二妮不用。師傅頭天傳的,她第二天就記得了。不僅記得了師傅的戲文,還記得了師傅說戲文時的神情。背著背著,就不哭了,眉眼漸漸地活動了起來。 師傅看著宋二妮一對顧盼流飛的丹鳳眼,暗暗地驚詫,就賜了她一個藝名叫筱丹鳳——戲班里演旦的,大凡挨上個角,都有個藝名。藝名都以一個筱字開頭,以一個鳳字結尾,比如筱鳴鳳、筱桂鳳、筱翠鳳、筱金鳳、筱玉鳳等等。宋二妮那時連個龍套都還沒有混上,卻先得了一個藝名。 師傅賜完藝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揮了揮衣袖說:“你學不了武戲,只能學文戲。”師傅兇是兇一些,卻是慧眼識貨的,筱丹鳳就是在他手里逐漸捏磨調教成器的。 在那以后的幾年中,與筱丹鳳同時學戲的女孩子,有的漸漸升上去成了領銜掛牌的名角,有的沒學出個名堂來,又跑膩了龍套,就離開戲班,找個尋常人家嫁了。筱丹鳳賣的是死契,自然是走不得的。所以筱丹鳳便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在戲臺上扮演著丫頭婢女的角色。不是因為她唱戲的功夫不到家,卻是因為她身量上的欠缺。別的女孩子在十六七歲的時候,就像一夜之間蛻了一層皮,都變成了娉娉婷婷的一個女嬌娘。無論穿文的戲裝武的戰袍,都撐得風流飽實。只有從小餓傷了身體的筱丹鳳,在十九歲上仍舊還是一根細豆芽,站在生角邊上,如同一個大人領了一個孩子——自然是不般配的。連她自己,都先灰了心氣。 有一回,戲班去崔府唱堂會。那崔氏是江南一帶的望族,做的是百貨生意,在杭州寧波嘉興湖州都有百貨公司。連南洋各國,也能見到崔氏百貨。適逢崔老夫人六十壽辰,自然極盡了熱鬧排場的本事。為了討彩,那晚戲班演的是《紅樓夢》里眾人為賈母暖壽的那場戲。誰知演惜春的那個角染上重感冒,倒了嗓子唱不得戲。師傅百般無奈,只好臨時改了讓筱丹鳳來頂替。 惜春是眾姊妹中*年幼的一個,正在半是孩子半是大人的年紀上。筱丹鳳穿上寸半高的戲鞋,混在群芳之間,也就有幾分像了。那惜春雖然是個次而又次的角色,通場只得三句唱詞,卻難得筱丹鳳將那三句唱得字字珠璣,把個豆蔻少女的嬌憨之態,演繹得淋漓盡致,就深得了崔老夫人的喜愛。 散了場,崔老夫人便要留筱丹鳳在府上小住幾日,唱戲說話取樂。師傅收了崔府沉甸甸的一個紅包,自然不便拒絕,筱丹鳳果真就在崔府享了幾日的清福。當然,當時誰也沒有料到,這次短暫的逗留竟會改變筱丹鳳的一生。 就在崔府里,筱丹鳳認識了崔老夫人的長孫,一個在省城讀書的學堂生。學堂生是同學堂請了假專程趕來給祖母拜壽的,原本打算喝完了壽酒就趕回去上學的,可是在見到筱丹鳳之后,他的行程卻突然推遲了。 崔家祖孫兩個都是戲迷,筱丹鳳便在老夫人的房里唱戲給他們聽,有時輕吟慢唱,有時連唱帶做。學堂生聽得不過癮,待老夫人睡著了,又要筱丹鳳到他房里唱。一個唱,一個學,不知不覺地,那唱的和學的就挨在了一處。學過諸多風流唱腔,看過許多才子佳人戲的筱丹鳳,在那時其實還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小女子。可是過了那一夜她突然就什么都懂了。回想起筱丹鳳短暫的一生,一切應該充分鋪墊渲染的華彩章節,似乎都是在極度的濃縮中快速完成了的。 三天以后筱丹鳳回到了戲班。 筱丹鳳是自己一人走路回來的,崔家并沒有叫黃包車來送。包袱里依舊是去時的幾件衣裳,既沒有新的行頭,也沒有賞銀。關于那次的崔府之行戲班里有諸多的傳說。有人說筱丹鳳偷了崔老夫人的首飾讓管家抓住,給攆回來了。也有人說崔老夫人嫌筱丹鳳眼角有顆眼淚痣,不夠喜慶相,給提早打發回來了。更有人說崔老夫人撞見筱丹鳳和孫子在一張床上躺著,一怒之下將兩人都攆出了家門。 對于各樣的傳言筱丹鳳皆淺淺一笑,置若罔聞。 從崔府回來后筱丹鳳就有了些變化,話突然少了起來。每日練完戲,便在戲班門前的石階上呆坐著,看著天上的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聽著鴿哨聲從頭頂一直悠悠地響到天邊。只有等郵差騎著老掉牙的自行車咣當咣當地走過后,才肯回屋歇息。 筱丹鳳等的那封信,是在祝英出生的第二年才到的。師傅藏下了,沒有聲張。直到筱丹鳳過了世,師傅才交給祝英,說上你娘墳前燒了吧。祝英揣了,走出門來就一把扯了粉碎,扔在風里刮了個漫天飛絮——那是后話不提。 那陣子筱丹鳳突然就長了起來,往高里,也往橫里。原本寬松無比的戲服里邊,一下子有了豐盛的內容。戲班演《白蛇傳》,師傅就派她演青蛇。小青和白蛇去郊外踏青,云步緊挪,水袖輕舞,杏臉半掩,露出一對盈盈欲滴的黑眸子。才嬌嬌地喊了一聲“小姐”,便已是滿堂喝彩,竟把那演白蛇的襯托得有些老成木訥起來。 那演白蛇的叫筱金鳳,是戲班里領銜掛牌的頭角,倒叫一個無名新角搶了風頭,便覺得臉上無光,下臺來就和師傅鬧著要換小青。師傅無奈,只好另找別人演小青。 筱丹鳳聽了,就冷冷地笑,說師傅你換青的不如換白的,那白的一演五年了,人早看膩了那張臉,很該換一換了。師傅問換誰呢?筱丹鳳不說話,又是一笑。 師傅吃了一驚,就愣愣地盯著筱丹鳳看。不免想起那演白蛇的平日在戲班里驕橫跋扈的種種劣跡,心里就動了一動。思前想后,終于下決心讓筱丹鳳頂了白蛇。 臨上場,怕砸了臺,又花錢雇了些報館的記者和各界的名流,來戲院捧場——這本是捧新角的慣例。誰知那筱丹鳳演完了**場,就欲罷不能了。偌大一個溫州城,街頭巷尾皆知紹興戲班里有個筱丹鳳。 筱丹鳳出了名,上妝卸妝自然就有一群跑龍套的小演員前后伺候。有一天師傅從化妝間走過,從半開半掩的門里冷眼瞥見卸去了綁腰的筱丹鳳,正叉著腿隨意靠在太師椅上喝茉莉花茶,腰身竟隱隱地顯出幾分臃腫來。就起了些疑心,一氣喝退了屋里的閑人,反手將門掩了,兩眼圓睜如銅鈴。 筱丹鳳被師傅瞪得心虛,情知瞞不過,只得說了實話——已是五個月的身孕了。師傅厲聲問是誰的種,筱丹鳳低頭不語。師傅又低了聲問是姓崔的嗎?若是他就得稟報崔老夫人——那可是崔家的**個曾孫,你后福不淺。筱丹鳳將牙咬了,從牙縫里陰陰地逼出兩個字來:“休想。” 師傅當場捶胸頓足,欲哭無淚。當紅戲子的一大忌諱就是吃了人的虧,懷上了不明不白的孩子。更何況筱丹鳳是剛剛捧出點名氣的新角。若傳了出去,不僅筱丹鳳遭人恥笑,連戲班也丟盡臉面。 筱丹鳳見師傅這個樣子,只好將心里的諸多愁煩擱置一邊,反過來安慰師傅:“你放心,我既然做下了這等事,就自己一人承擔,斷不能連累了戲班。” 師傅冷笑,問:“你如何一人承擔?我信你狂言讓你頂了筱金鳳,如今她是決計不肯重出山頭拾你的舊鞋。你自然是可以一走了之的,我多少年才養出一個你來?總不能讓一個戲班的人都跟著你,散了去喝西北風吧?” 筱丹鳳沉吟良久,才說:“我身子瘦,扎了圍腰還顯不出來。再讓我唱一兩個月,就到了暑天。到我不能演了,我就在臺上昏倒。師傅著個心腹人送我去醫院,就說我得了急病,需要靜養,神不知鬼不曉地就送我去了鄉下坐月子。暑天戲院里熱,看戲的人原本就少。戲班不在本地唱,轉到湖州蕭山義烏演它幾場,那邊的人也不認得我,派幾個小角好歹就糊弄過去了。到了入秋我就回來接著唱,你知我知,眾人又不必知道里頭的貓膩。” 師傅聽了,長嘆了一聲“傻呀”,便說不出話來。 后來兩人果真聯手天衣無縫地演了一出戲,悄悄地將筱丹鳳送去了師傅老家鄉下的一個穩妥之處待產。師傅雇下了一個老實可靠的乳娘,替筱丹鳳奶孩子并打理月子里的一應瑣事。到了日子筱丹鳳就生下了一個女娃,取名叫祝英。 滿月時師傅偷偷去了一趟鄉下。那時暑氣已過,秋聲漸起,院落里的銀杏樹灑了黃黃一地的葉子。筱丹鳳穿了一套紅襖紅褲靠在樹干上練功,鞋底踩得樹葉子窸窸窣窣地響。見了師傅,很是驚喜,卻不收腿。師傅走近了才看清:原來筱丹鳳將自己的一條腿綁在樹干上,腿挺且直,和那樹身貼得緊若一體。 就放了心。 筱丹鳳坐過了月子,臉上紅是紅,白是白,身上該肥的地方比先前肥了,該瘦的地方卻比先前更瘦了,眉眼氣色之間突然多了一層嫵媚婉約,越發地像了戲臺上的那些角色。 師傅問孩子呢,筱丹鳳朝屋里努努嘴,乳娘就抱出一個粗布包裹來,里頭是一個滿臉黝黑額上布滿皺紋的細瘦女嬰。筱丹鳳抱過孩子,就往師傅懷里送,說:“叫外公。”師傅的眼圈就紅了,往孩子的襁褓里塞了一個紅包。 師傅雖然心軟,卻不糊涂。當下把孩子交還給乳娘,坐下了,便正色對筱丹鳳說:“你跟我回去,孩子卻是不能帶回去的。不僅不能帶回去,連你,也是不能常來看的。一是不能引人起了疑心。二是將來孩子長大懂事了,常看到你,難免就有了感情,在人前到底該怎么稱呼你?” 筱丹鳳無語,就去屋里收拾了幾件日用的東西。出門來,就著乳娘的手又看了一眼孩子。孩子突然就將眼睛大大地睜開了,沖著筱丹鳳很是響亮地笑了一聲。筱丹鳳扔了手里的包袱,雙手掩面,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師傅也不勸,由著她抽抽噎噎地哭完了,揩凈了臉。兩人就上了路。 一路走著,太陽就漸漸低矮了下去,如同一個碩大的火輪盤,懸在樹梢上,樹便同著了火似的紅了起來。林里有野兔被人聲驚動,飛躥而起。一只大,一只小。小的跑不快,大的便遠遠地停了下來,抖扇著耳朵等著小的。 筱丹鳳頻頻回頭看那兔子,腳步就很是慢了下來。師傅見了,就嘆氣,說:“天底下凡是個女人都能生孩子,可天底下有幾個女人能唱戲?唱戲的又有幾個能唱到你的地步?你若真想做個尋常的女人,師傅決不攔你,這就送你回鄉下。你若想風風光光地當你的名角,你就得六親不認,只認一個戲字。你若不撇下別的,只認一個戲,那戲也不會認你,這世上想成名角的人又不止你一個。” 筱丹鳳聽了,就愣在那里。將師傅的話前前后后地想了一番,似乎就有些想明白了。便一路無話,跟著師傅回到了溫州城里。 回到戲班,筱丹鳳大紅大紫地演了幾年的戲。林黛玉、祝英臺、白娘子、孟麗君、楊貴妃,演誰像誰。金甌戲院的霓虹燈戲牌上,常年亮著筱丹鳳明眉皓齒的微笑。只要是筱丹鳳領銜掛牌的戲,沒有不場場爆滿的,有時連過道上都擺滿了加座。散了戲,不管多晚,總有一干富家子弟社會名流,用各樣的車接了筱丹鳳去吃消夜,看電影。 筱丹鳳早學會了上海大明星的做派,燙了蓬蓬的一個波浪頭,穿了尖尖的一雙高跟鞋。緞子旗袍斜襟上插了一支派克金筆,隨時準備龍飛鳳舞地簽上一手字。雖然過的是夜夜笙歌的日子,筱丹鳳心里卻是有主張的,一不能輕易嫁人,二不能隨便將身子給了人。看多了戲子的下場,知道千里搭長亭,沒有不散的宴席,男人是當不得久的。便只在暗地狠狠地攢錢,以備將來人老珠黃時的用場。 起初還記掛著那個扔在鄉下的女兒祝英,時時地托師傅往鄉下捎錢。后來日子漸漸地長了,記憶就越來越淡薄了。偶爾午夜夢回,依稀想起當年在崔家的數夜繾綣。崔家的那個長孫是受了城里新派教育的,自然是懂得憐惜女人的。那憐惜也不全是闊少爺的輕飄虛浮,卻是那種貼心貼腑知冷知熱的憐惜——惜她的肉身,也惜她的才情。筱丹鳳從未見過如此新潮體貼的男人,就很是付出了些真心。當下決定生下孩子,也是因為要守著兩人分手時的誓言,等待著他來接她的。 然而他卻一直沒有來。
張翎作品集:郵購新娘(精裝)(長篇小說) 作者簡介
張翎,作家,浙江溫州人,現居多倫多。著有《勞燕》《余震》《金山》《雁過藻溪》等。小說曾獲得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獎、華僑華人中山文學獎評委會大獎、《中國時報》開卷好書獎、紅樓夢獎(又名世界華文長篇小說獎)專家推薦獎等重要文學獎項。由《余震》改編的災難片《唐山大地震》,獲得亞太電影展和百花獎最佳影片。小說被譯成多國語言在國際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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