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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的真心/[韓]趙海珍 版權信息
- ISBN:9787213108174
- 條形碼:9787213108174 ; 978-7-213-10817-4
- 裝幀:簡裝本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單純的真心/[韓]趙海珍 本書特色
適讀人群 :大眾讀者◆向被傷害的人伸出的援手,也是曾被他人緊緊握住的手。
◆受過傷的人,能更敏銳地感知他人的傷痛。弱者對弱者的微小善意,是改變這個世界的光。
◆申東曄文學獎、大山文學獎、李孝石文學獎等多項大獎獲得者、韓國著名作家趙海珍,金萬重文學獎、大山文學獎獲獎作品首度引進!
◆誰說底層只能互害,受過苦的人,才懂得他人的苦。普通人舉手之勞的善意,會引發改變別人一生的蝴蝶效應!
◆一個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孩子,卻也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珍視的孩子;不求回報的單純的真心,點亮一個又一個嶄新的生命!
◆溫柔、美麗的文字,一個尋找自己名字意義的女孩;陌生人之間的互助與愛,是這個冬天zui溫暖人心的治愈故事!
單純的真心/[韓]趙海珍 內容簡介
"自從多年前被送養到法國,娜娜與故鄉韓國專享的聯系,是模糊的記憶:一種餃子狀的食物,木頭建成的家中彌漫著的薄荷香氣,被父母遺棄在鐵路上孤獨無助的自己,以及把她帶回家照顧的陌生火車司機。
在一封來自韓國的信件邀約下,娜娜回到故國,成為一部尋親紀錄片的主角,去尋找一個答案——那個素昧平生,卻在短暫的時間里成為她父親的人,那個溫柔地稱呼她“munjoo”的人,為她取這個名字的真正含義。因為名字是她的起源,是她曾在這世上存在過的證據。
在韓國住所樓下的一家老式餐廳,她迎來人生中第二次重要的相遇,與默默關心、照顧她的獨居老人“福禧”成為忘年之交。在福禧從這世上消逝之前,娜娜幫她回溯她的名字,以及她殘存的記憶。
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被遺忘得太快。有人記住一個名字,就是對消逝世界的一種敬意。
"
單純的真心/[韓]趙海珍 節選
我來自黑暗。
囿于“永恒”這一無形框架,時間停滯不前的黑暗,也許就是我的根源。我沒有方向,不知要去往何方,獨自在那里游蕩。那時的我,是一粒圓實的種子,還是一縷細長綿延的稀薄煙霧?也許是一種即便一個小小的反作用力也會使其輕易坍塌或消散的多變物質,或是一股無形的能量。
我形成于黑暗,沖破黑暗而生,所以我沒有父母,也沒有記得我成形時的胎夢、記住我呱呱墜地時的啼哭聲并講給我聽的父母的父母,亦沒有用相機記錄下我會爬、會坐、會站、會說話時的親戚和鄰居。另外,記錄父母個人信息的戶口本、記錄我出生日期的出生證明,以及我出生醫院開具的病歷表等,我同樣沒有。我有的,是為使領養事宜順利進行而加急開具的獨立戶籍證明、代理人領養同意書、國際預防接種證明、旅行許可證明、為養父母提供翻譯及各種便利服務的協調費申請書,以及領養服務中介費——若身體有殘障,還可以得到優惠,對我這樣的健康兒童,費用是固定的——此類收據可能保存在韓國的領養機構或管理領養機構的政府下屬機關里。
我也有過臍帶嗎?偶爾產生這樣的疑問時,我就會下意識地把手放在肚子上,輕輕地撫摸肚臍周圍。然而,肚臍只是親生母親留下的痕跡,連她的一根手指我都無法再現。毫無效力的證據、沒有特性的符號、已封閉的通道……我不知道她的長相和給人的印象、體香和觸感、說話時的語氣和聲音,也不清楚她微笑和哭泣時的表情、睡眠習慣和忌諱,今后也無從知曉。
對我來說,她是另一個黑暗。 今年六月,我又想起了久違的她。
那天,我躺在巴黎市內一家小型婦產科醫院的病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超聲波儀器屏幕上出現的細微動作,盯得眼睛都疼了。畫面上,推測為頭部、軀干和四肢的幾個團塊連在一起,有機地蠕動著。一位自稱朱維特的白發醫生向我道賀,告訴我這個新生命在我身體內已經孕育快九周了。
醫生說:“知道嗎?在短短二百八十天的時間里,受精卵會經歷數十億年的生命進化歷程。單細胞受精卵通過不斷分化,經過兩棲類和爬行類動物,進化成哺乳動物,再進化為生物學意義上*為復雜的哺乳動物——人類,F在是第九周,再過三周左右,身體的各個器官(包括生殖器官)都會成形?傊,現在是泥土被捏制成人的階段,得多加小心!
就是這一瞬間我想起了她,雖然什么都想不起來但還是想了。這種“想”轉而變成馬上想要見到的渴望。這種有著陌生質感的渴望,竟然大而圓實,還很細膩。在這之前,我從未有過這種渴望,卻依然想要了解她,想去尋找她,這讓我不知所措。
走出醫院,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的散步道走了一會兒。散著步,內心將兩種可能的選擇放在假想的天平兩端,極力準確地拓展自己的思維。陽光透過頭頂的樹葉,像一張由光線織成的大網呈放射狀灑落下來。我停下腳步,用力抬起頭,仰望著隨風搖曳的樹葉。高大的林蔭樹成排佇立,一片片葉子緊密交織在一起,撐起一片綠色的涼蔭,像是在保護我這個孕育著新生命的存在。樹木伸向天空,天空的盡頭應該連著宇宙。
宇宙……
“宇—宙—”,我又用韓語輕念了一遍。那一刻,之前所有的困惑都消失不見,只有“宇宙”這個名字留在心間。這名字法國人讀起來不是很難,而且,如果是擁抱萬物的宇宙的話,可以說這與無形的黑暗在意義上相去甚遠。沒有必要煩惱。不,煩惱已經結束了。我身體里的小生命,用他成形不久的柔弱心臟促進著血液循環,不停地增加細胞數量,以奇跡般的速度經歷著進化過程,我自然而然地給他起了“宇宙”這個名字。應該記住這一刻,我想。記住這一刻風的方向、樹葉的顏色,以及瞬息萬變的云的形狀。等宇宙以后學會了語言,關于這一刻,我會給他講一個長長的故事。從現在開始,我要記住宇宙的每一刻。我既是連接宇宙與世界的媒介,也是向世人告知其存在的使者,還是他成長過程的見證人。我不會放棄這些角色,也絕不會讓宇宙陷入哪怕片刻關于黑暗的想象。那天,在散步道邊的大樹下,唯有這一點成了我生命中的確定因素。 在得知宇宙到來的那天,我又收到一封自稱“曙瑛”的韓國女性發來的電子郵件。
傍晚時分,我回到公寓,像往常一樣靠在沙發上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錄電子郵箱,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曙瑛”這個名字。**次收到曙瑛的郵件是在一周前。在**封郵件中,她首先做了自我介紹:女,今年二十九歲,自大學攻讀電影專業以來,跟朋友們一起制作過多部獨立電影;現在正構思制作一部紀錄片式電影,想以我為主人公,講述一個被領養到法國的韓裔戲劇演員兼劇作家的故事。當時她這么寫道: 一年前,我讀到一篇采訪娜娜女士的文章。那時,我偶然從在我們公寓一樓經營餐館的老奶奶那里聽說,她年輕時曾臨時照顧過一個即將被送養到國外的孩子。這不禁讓我回顧了一下人生:我的人生中似乎不存在“領養”和“被領養”這種概念。也許正因如此,娜娜女士的故事,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里。我苦思冥想,一部關于娜娜女士的電影終于構思出來了。
通過走訪娜娜女士被領養到法國之前在韓國生活的地方,在那里接觸過的人,*終了解娜娜女士的曾用名“????”的含義。我現在所構思的電影就是想記錄這一尋找過程。您也知道,韓國人的名字里包含著以符號和發音難以推斷的固有含義。因此,娜娜女士,今天在此慎重地征詢您的意見,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在韓國制作一部電影? 當時,我認為這個提議一點都不現實。為了出演一部作品價值毫無保障的業余導演拍攝的電影,暫時放棄目前巴黎的生活去韓國,這就像一個注定會失敗的游戲,看上去很不明智。雖然當時感覺十分可笑,但我還是經常想起那封郵件。幾天后我給那位極有魄力的年輕女導演回了郵件,只寫了一行字:“您為什么偏偏對我這樣一個被領養人的名字感興趣呢?”她的第二封郵件應該是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吧。 曙瑛所讀到的,是我一年前接受的采訪。當時韓國某民間團體專門為被領養到海外的韓裔人士舉辦了一場活動,我因此回到了闊別三十四年的韓國。據說,那次活動是在政府的資助下舉辦的,目的是為被領養人尋找在韓國的家人,并促成彼此見面。
在受邀的十五名被領養人中,我被采訪,大概是因為在為期兩周的活動進行到一半時,只有我還沒找到家人吧。再加上和其他被領養人相比,我的韓語更流利些——我在法國也經常接觸韓語,韓語的聽說讀寫能力沒有太大問題。在我小時候,亨利和麗莎給我買了些韓國制作的童話書和動漫DVD。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有意識地在網上找韓國電視節目或電影來看。上大學時,我和同校建筑專業一個名叫基賢的韓國留學生參加了語言交流活動,互相學習了將近四年。當時基賢建議說,要想掌握高級韓語,就要懂漢字。于是,有一段時間,我還自學了從二手書店里買來的漢字教材。
八月第二周的星期二,在首爾光化門附近的一家咖啡廳二樓,我接受了約一個小時的采訪。我盡可能詳細地說明了被領養前后的情況。鐵路、救我的火車司機、對他的印象和他的大概年齡、我被叫作“????”時生活了一年的司機師傅家的氛圍,以及我后來入住的孤兒院的名字……*后我從包里拿出三十四年前飛往法國時辦理的、珍藏至今的一次性護照,翻開貼著照片的那一頁給記者看。護照是在被領養前匆忙辦理的,如果有人還記得我,我希望告訴那人關于我的所有信息,于是就帶去了。正在認真敲擊鍵盤的記者,突然抬起頭看了看我,笑著說道:
“除了這些,想必您還有好多話要說吧……想請您談一下法國的生活,以及久別故國再次回來的感受!
我怔怔地望著記者。那位記者肯定猜不出我是抱著*后賭一把的心態接受的這次采訪,這一點我明明知道,卻依然有一股難以抑制的傷感瞬間涌上心頭,也許這是一種近乎敵意的傷感。
采訪結束后,記者稱還有其他事情,先離開了咖啡廳。
那天,直到太陽下山,深夜降臨,我一直靜靜地坐在咖啡廳里。玻璃窗外,光化門廣場上的一頂頂帳篷也逐漸被黑夜暈染。在法國時看過相關新聞,所以我知道那些帳篷的存在,為的是不忘卻一些人?吹叫侣劦哪翘焱砩希饷嫦缕鹆擞,我洗了很長時間的熱水澡,身上的寒氣依然沒有消退。想起那個晚上,我感到更加孤獨了。一個從遇難船上幸存下來,卻無人前來營救,只能四處漂泊的人,不知從何時起開始演繹我的孤獨。把某一情景裝飾成舞臺,把我的孤獨轉移給那個想象中的演員,這已是我長久以來的一個習慣。我很喜歡那種被轉移的孤獨既屬于我,但又不屬于我,從而無須深陷其中的感覺。
雜志上刊登的那篇采訪報道,我只讀過一遍。是在收到郵寄的雜志后讀的,而且在我離開韓國之前雜志就已出刊。不出所料,比起我被領養前的信息,雜志側重介紹了我現在的生活狀況,共有三頁。當時,我剛獲得法國某文化財團授予的戲劇獎,這段履歷也被大篇幅報道,而我拜托刊登的護照照片并不在版面上?吹阶约涸诠饣T咖啡廳里拍的照片,我感覺不可能會有人認出我就是那個被遺棄在鐵路上、曾被叫作“????”的孩子。我*后所押的賭注,只是為了找到給我起“????”這個名字的人,以及我的親生母親,而迄今為止他們未曾聯系過我。
我凝視電腦屏幕許久,選中曙瑛的郵件,按下了刪除鍵。我不認識曙瑛,也不了解她思考“????”的時間,也就是她某天偶然間看到時事雜志上刊登的關于我的訪談報道,于是發揮想象,構思出一部電影的時間。那時間的形質與密度,對我來說都屬于未知的領域。
我本想關上電腦,手卻沒有動。“不必太過敏感!蔽覍ψ约赫f。等看完曙瑛的回復后,再永久刪除也無妨。于是我再次登錄郵箱,恢復了剛剛刪除的郵件,慢慢地讀起她寫的每一句話。
現在偶爾也會想,如果那時我沒有恢復曙瑛的郵件,也沒有參與曙瑛策劃的電影,那么我的生活,就不會跟在韓國認識的任何人有交集。而那樣的生活,就像缺少了*重要一頁的書籍一樣,無比空虛,簡直無法想象……無論現在過著怎樣的生活,我都無法再回到遇見他們之前的過去了。 “因為名字是家。” 曙瑛的第二封郵件是這樣開始的。 “名字是我們的認同感和存在感居住的家。在這里,一切都被遺忘得太快,我相信哪怕只記住一個名字,也是對消逝的世界的一種敬意! “認同感”“存在感”“家”“敬意”……曙瑛選擇的詞匯一下子便吸引住了我。不,“吸引”這個表達還不夠恰當,那些詞語正是我的人生所殷切期盼的。我不自覺地在沙發上坐直,聚精會神地讀起郵件來。
曙瑛的策劃似乎已有很大進展。電影的梗概已經構思好,連續鏡頭的順序也已排好,制作人員亦已確定,而且已經跟在影視專業方面小有名氣的母校打好了招呼,可以借到*新型的攝像機和鏡頭。雖然不能為我提供機票,片酬也不豐厚,但在拍攝的兩三個月里,曙瑛可以為我解決住宿問題,她還附上了幾張照片。我打開附件里的圖片,小巧的客廳、臥室,以及窗外風景的照片,一一呈現在電腦屏幕上。曙瑛接著寫道:“其實這是我自己住的房子,雖然不太高檔,但一個人住沒什么大問題,而且晚上還可以欣賞到燈火通明的南山塔!
在我靜靜查看那些照片的時候,腦海中依稀浮現出對我來說相當于托管家庭的司機師傅的家。那個家在一個胡同里,是一處老式韓屋。一到下雨天,滲透到每個角落里的木頭的香味,像薄荷香一樣撲鼻而來。在那個家里,下雨也就意味著可以吃到一種褐紫色的扁平餃子狀食物。盡管司機師傅的母親平時一看見我就會不斷咂舌,但當我們并排坐在開闊的地板上,聽著雨聲分享那種餃子狀食物時,我會感覺她就像親奶奶一樣和藹可親。我已經記不清那種食物的名稱了,只記得是在面團里放入磨碎的紅豆,用油煎炸后,在上面輕撒些白糖制作而成。連名字都不記得了,我離開韓國后再也沒有見過,但從幾天前起,這個味道卻開始在舌尖縈繞。如果能吃到這種在法國無法找到的食物,那么時時刻刻折磨我的惡心癥狀似乎馬上就能緩解。當然我知道,只是為了吃一種食物而在懷孕初期長時間飛行,是一種不合常理的選擇。我也知道,醫生說過,這期間凡事都要小心。那時候我應該刪除曙瑛的郵件,或是回信婉言謝絕,但我沒有這么做。我想起以前在介紹韓國文化的宣傳冊里讀到的內容——在韓國,許多孕婦會回娘家待一段時間來補充營養待產——內心開始有些動搖。*重要的是,通過曙瑛的電影,說不定可以找到司機師傅和他的母親!我明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但期待感還是戰勝了所有消極想法。那種期待也是一種希望:如果知道了“????”的含義,稍微了解了我的起源,我就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迎接宇宙了。 那個司機師傅就是在鐵路上把我救下的人。
更準確地說,是他緊急剎車,這才救下了差點被火車撞到的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沒有把這個在車前因恐懼而號啕大哭、身份不明的小女孩直接送到警察局或孤兒院,而是帶回了他與母親一起生活的家里,給她起了“????”這個名字,把她保護起來。如果按曙瑛所說,名字是“家”的話,那么可以說我在“????”那個家里居住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這個名字并無文件記錄,也未在政府部門備案,只有司機師傅、他母親,以及幾個鄰居這么叫過。而在我進了孤兒院之后,這個名字也就自然消失了。雖然無從知曉我生命的恩人——那個曾一度保護過我的人,為何給我起“????”這個名字,但我知道這名字顯然滿懷善意。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是唯一在吃飯時撫摸著我的頭,對我說“一定要多吃點”的大人。他還經常給我買軟餅干;當他母親催促“趕緊把那個丫頭送走”時,他會一把抱起我放到背上,背著我出門,到附近散步。長久以來,我都沒有嘗試去找他。軟餅干的白糖味道、柔軟的手掌、硬實的脊骨的觸感,還有凝視著我、叫我“????呀”時在耳邊掀起小波動的中低嗓音……僅憑這些瑣碎的感覺,是無法找到一個人的。我那時只有三四歲——是保健所醫生根據我的成長狀態推斷出來的年齡,未必準確——還沒有聰明到為了未來的重逢,可以提前記下他的名字或那幢韓屋的地址。就連一年前曾邀請我到韓國,對被領養到海外的人士非常友好的民間團體工作人員都沒能幫到我。去尋找一個連名字、年齡、身份證號碼都不知道的并非家人的人,對他們來說也有點力不從心。因為找不到他,所以也就無從知道“????”這個無記錄信息的名字的含義了。
門柱。
有一段時間,我曾退而求其次,把希望寄托在“門柱”這樣一個事物上。上大學時,有一天,和我做語言交流、互相學習的基賢告訴我,《標準國語大詞典》里有“????”的釋義,于是我決定相信詞典對“????”的定義。那天,我盯著基賢的詞典,把“????”詞條里的解釋讀了一遍又一遍——門柱:插在門扇兩側,用于固定門的柱子。其實,那天我很開心。雖然我知道很少有人會把詞典里出現的詞匯用作名字,但“門柱”對韓國人來說是非常熟悉的單詞,這點我很喜歡。而且,“門柱”給人的陌生感也頗有魅力,這點也讓我不勝歡喜。門柱,這個既是支撐屋頂的根基,又是建筑物重量中心的事物,就如同我從未見過的遙遠國度里的遺跡一般。
“????”“門柱”……我反復默念,內心有種得到慰藉的感覺。
然而,不確定的假設無法持續發揮慰藉的作用。我越試圖依靠它,我的門柱就搖晃得越厲害,然后一點點地碎掉,漸漸模糊,變得透明。在我領悟到相信某個不確定的信息,反而會帶來更大的失望后,每當我感到痛苦或混亂時,像念咒語一樣反復默念“????”和“門柱”的習慣也隨之消失。慰藉的有效期結束,遺跡也隨之封存。
有時朋友們也會問,為什么對以前的臨時名字那么執著。對于這個問題,每次我只能給出同樣的回答——“????”是我的起源。在我被叫作“????”之前,也就是我在鐵路上被發現之前的生活,只是黑暗的延長,因此,我完全沒有那個時期的記憶。不記得三四歲之前的事情,可能是成長過程中的自然現象。大學時期遇到的心理咨詢師認為,也可能是因為在鐵路上受到了沖擊。因為沒有記憶,那時的名字——當然親生母親也可能把取名這種小辛苦都省略了——已經被埋藏于遺忘的領域?梢哉f,自我以“????”的身份開始生活的那一刻起,我才算擁有了自己的感覺和記憶,成為一個完整的存在,了解了甜味與苦味,遇到喜歡的東西知道說喜歡,感受到無聊、委屈和抱歉的情感。所有有關“**次”的記憶——**次開口講的話,**次去餐廳和理發店的情景,**次笑和**次哭的原因,**次明白“被拋棄”的含義的那一瞬間,這些都屬于我是“????”的那些日子。只有了解了“????”的含義,我的歷史才能被開啟。
在一年前接受采訪時,我如此說道。
單純的真心/[韓]趙海珍 作者簡介
趙海珍,韓國小說家。1976 年出生于首爾。2004 年獲《文藝中央》新人文學獎,從此正式亮相韓國文壇。隨后相繼斬獲申東曄文學獎、文學村年輕作家獎、李孝石文學獎、白信愛文學獎、大山文學獎等各大文學獎。趙海珍擅長在瑣碎的日常中發現新事物,以獨到的視角審視生活。其代表作有小說集《天使之城》《周四見》《光之護衛》,長篇小說《無限美夢》《無人見過的森林》《穿越夏天》《單純的真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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